与这些豪门侯府相较,蒋琬的府邸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就是几间普通民房。蒋琬的清廉,可不仅仅在成都广为流传,即便是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少有。
诸葛亮临终给皇帝刘禅上书,说自己的家人不用国家操心,他留下了15顷薄田,桑树800株,足够族人的生活温饱了——诸葛亮的清廉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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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蒋琬呢,与诸葛亮相比,更加寒酸——家无余财,月无余粮。
莫说那15顷薄田了,连桑树也无一株。全家人就指着蒋琬每月的俸禄过日子,而蒋琬又是一个大度的性子,每月的俸禄大半被他捐献出去,襄助他人,自己家每到月底都接不上口粮,老家人便不得不去借债救济,等下个月老爷的俸禄下来,连忙去还上个月的债务。
蒋琬经常给人讲这样一个故事,用以阐述清正廉洁为何难以持久——说有一个轿夫,早上出门时,天上才下过下雨,泥泞,而轿夫又穿了一双婆娘刚刚缝制的新鞋子,所以走路就十分小心谨慎,生怕踩到了泥水窝里。
但遍地泥泞,怎么可能不踩到?当第一脚踩下去脏了鞋子之后,轿夫一声叹息,便不再关注脚下,随意乱踩下去,没几下,两只鞋子便沾满了泥浆,再也看不得了。
蒋琬的故事浅显易懂,但最绝的还是他的好搭档费祎,总结为——尚书令脏鞋子理论。
蒋琬哭笑不得。
此时的蒋琬,拜大将军,尚书令,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封安阳亭侯,其职权之盛,便是放眼三国间,也少有人比。
但蒋琬的清廉到如此程度,却也是世所罕见。
蒋琬在蜀汉位居高位多年,家乡更有诸多族人来投,为了安置这些族人,蒋琬便在伊家湾涓水河右岸兴建了一条小街,让族人们和外来流民居住于此。
蒋氏家族和乡邻们集聚在这里,亦农亦商,俨然街市。于是这里便被人们称作是“蒋市街”。
此街,在2000年以后,依然存在。
蒋琬有二子,蒋斌蒋显,二人均已成年,但蒋琬却一直不予安排。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小宅院里生活,以至于两个儿子出门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总是被人当做要饭的花子。
所以,蒋斌蒋显二人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也是费祎等同僚们看蒋家的日子实在过得恓惶煎熬,便私自做了些安排,将蒋斌拉出来在兵部做了一个郎中,由此,也得了一份还算过得去的俸禄。
而蒋斌也因此能够经常扶助一下家人,特别是弟弟蒋显,基本上能够做到出门不再穿破破烂烂的衣衫了,不再被人家当做流民花子对待。
但与其他豪富子弟相比,依然与花子无疑。
也因此,堂堂的尚书令大人的儿子,在纨绔子弟圈子里,竟然没有一点影响力,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蒋琬可不仅仅是靠清廉维持名声。
在他执政期间,蜀国政通人和,经济复兴,更修正了诸葛亮的北伐战略,改变“无岁不征”的局面,使得“边境无虞,邦家和一”,尤其是其“以安民为本”的执政理念,永远垂范后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社稷之器”。
蒋琬最为人称道的,是其宽宏大量。
东曹掾杨戏平常不太爱说话,顶头上司蒋琬与他交谈公事,杨戏不做答,于是有人对蒋琬说:“你和杨戏说话,杨戏居然不做回应,其傲慢姿态,非严惩不可警戒旁人。”
蒋琬却说:“人心各有不同,各如其面,表面上顺从而背后反对,是古人所诫的。杨戏若是违心赞赏我,则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若是公然反对我,又怕将我这个上司的不对彰显于众,所以他默然不答,杨戏实在是个诚实的人啊。”
督农官杨敏曾经恶意毁伤蒋琬:“蒋琬做事糊里糊涂,实在不如前人。”有人将此话告诉蒋琬,司法官也觉得可以以此治杨敏的罪,蒋琬却说:“我确实不如前人,所以杨敏说的对。”
司法官听到蒋琬这样说,便问蒋琬什么事做得糊里糊涂,蒋琬说:“他所说的不如前人,就是事情处理的不当,事情处理的不当就是做事糊涂,有什么好问的?非要探究下去,就很容易在为治杨敏的罪而找理由。”
后来,杨敏犯罪入狱,大家都以为杨敏必死,但是蒋琬却依法办理,没有因此给杨敏加罪。
小心自可襄诸葛,大度尤能恕二杨——这是后人对于蒋琬一生品行道德的高度概括与赞誉。
费祎说蒋琬府邸没什么好花心思这事情,一点不假。
就蒋家那个小院落,一眼即可看穿,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人也不多,就老妻少子一老仆,甚至连家丁护院都没有。
为了保证尚书令大人的安全,不得已,尚书府只好在其院落旁边又租了几间民房,安插了一些护卫住下,予以安保。
“公琰,由此观之,”费祎严肃地看着桌面上的那些地图残片,“咱们的安保过于大意了,司隶校尉府,早已名存实亡,有等于无,这成都城内的治安,还不如全部交给中军府算了。”
费祎说的“司隶校尉名存实亡”这个事情,在蜀汉帝国内部并非没有先例。
因为帝国领土过于窄狭,很多重叠的府衙都名存实亡,一人身兼多职是常态。
另外一个现象,也是蜀汉独有的,便是领官。
比如当年庲降都督府李恢领交州刺史,魏延领凉州刺史……都不过是一个虚衔而已。那些领土都不在自己疆域内,却不得不先让部分人“领”了去,也就是个名义,虚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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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蜀汉帝国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在另外两个政权那里,这些现象也有,比如黄权投降曹魏,曹丕为了彰显大义,出则同车入则同席,黄权在镇南将军、侍中、育阳侯之外,又领了一个“益州刺史”的头衔。
蜀汉帝国的“领官”属于无奈之举,而曹魏的做法则就属于恶作剧了,实实在在地恶心了一把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