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放着几口大缸,缸里燃烧篝火,三名士兵蜷缩在火旁打瞌睡。
听到动静,一个兵丁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皮,看看这队行人。
家丁朝他招招手,凑到那士兵面前,一脸和气道:
“兄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说罢,把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士兵瞟了他一眼,转身跑到大缸前撒了泡尿,骂骂咧咧踢醒几个同伴,招呼他们回营休息。
杨镐这两年在天津做海防道,除了贪钱,就是四处泼银子。
两年下来,天津地面上,上至天津巡抚,下到各营家丁,多多少少他都有过打点。和水营几个把总关系尤其要好,到了称兄道弟的份儿上,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以后跑路万无一失。
杨镐常常派标兵来武库协助值夜,把总们知道这是为了冒领饷银,所以对杨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守卫见到家丁带着腰牌,便当是标兵又来轮值,根本不作盘查。
“杨经略果然好手段!”
沈炼忍不住感叹,他自诩在镇抚司左右逢源,和杨镐比起来,差得不是一个等级。
“快些开门,进去再说。”
家丁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锁时,二十多步外打起了两个灯笼,径直朝一行人走来。
家丁满脸惊慌,低声对众人道:
“或许是樊把总,他有时会亲自巡夜。让他看见,咱们就麻烦了。”
周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沈炼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个逼近过来的灯笼,其他人手指都按向刀鞘。
裴大虎低声道:“别轻举妄动。”
待灯笼靠近些,才发现是两个执勤兵丁。
两个执勤兵丁拎着灯笼来到众人身前,好奇的看着他们,其中一人盯着裴大虎的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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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家丁在腰牌底下放起两块银子,将腰牌塞到兵丁手里,低声道:
“两位兄弟,这几位是吕同知的卫所兵,今天卫所地里收成不好,腊月间来讨个差事,放心,明日就走。”
卫所兵充当战兵、备倭兵用,冒领双倍兵饷,这已是大明沿海各地的潜规则。
两个兵丁将灯笼拎到一边,背着着裴大虎他们,对杨府家丁叮嘱了两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家丁等灯笼走远,对着兵丁背影大声喊道:
“水营兄弟们,赶紧回去,老婆在被窝里等着啊。”
四面传来一阵哄笑,附近把守武库的水营兵打着哈欠,三五成群朝远处大营走回去。
等武库守卫走了七七八八,家丁才掏出杨老爷给他的钥匙,对着锁孔试了两次,都没有打开。
第三次时,咔嚓一声,锁终于打开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充满期待望向大门。
连沉默寡言的林宇也表现得颇为兴奋,对着大门挠了挠头。
裴大虎笑道:
“林大个子,待会儿拿个狼牙棒,或者关公刀!等打起来,你就在前面开路!”
裴大虎说着,便伸手去推大门。
推了两次,门竟纹丝不动。
“遭了,应该是加了把锁。钥匙在吕同知那里。”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