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摇头,“大伯母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大兄。”
王玄之只管记下,也不再与她多辩,他要印证自己的猜测,“春池,你可还记得那些影子,是否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或者说与大郎君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春池哪里忘得了,简直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那几道影子挥之不去,这两日夜里做梦,全是他们的身影,或是放浪形骸,或是纵情高歌,他将看到的情形一一说来。
末了,他又想起了一点,“哦,对了,二郎君,小的记得那些影子,每道影子手上都拿了一些东西。”
王玄之若有所思,“他们中间可有一位拿七弦琴的?”
春池连连点头,“二郎君厉害,这都能猜到,除了拿琴的那位,还有与大郎君走得近的那位,抱的是一个酒坛子,其他几位也是拿了酒坛子的,另一位......”
王玄之看他难以启齿,便帮他将话说全了去,“可是一位喝了酒,便开始宽衣解带,于林间奔游嬉戏——”
经春池的描述,众人似乎看到一群人,在那竹林间肆意放纵,他们在林间絮语,虽然王操之他们没有听到声音,可那郁郁青竹,林间清风,都在向世人诉说着他们的放荡不羁。
这比那些戏台子唱的,还要令人印象难以忘怀。
事情到这个地步,好似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那些影子的真身,便是魏晋时的竹林七贤。
“小一,他们都是魏晋时期的人,那是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多少有志之士......”王玄之原想感慨两句,却知此时不合时宜,“已经知他们的身卒年,以及平生事,你现在是否可以请他们离开了?”
道一点点头,“他们对大郎君并无恶意,但大郎君他们却是扰了对方的清静,这几日的醉酒,便是一种变相的惩罚了,可——”
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儿问题,又暂时想不出来,算了,论对先贤的了解,她是在场中最次的一位,他们都问清楚了,自己又是一直听着的,“阮嗣宗老先生,今有王家后人王子重,扰你清净,还请你原谅他年少无为,速速归去,否则——”
‘王操之’疑惑的看着她,“阮嗣宗?这人有点儿耳熟,咦——”他眼里迸发出狂喜来,“那不是竹林七贤里之一的名士么,你们见过他,在什么地方,快带某去拜见他——”
他说着坐在榻上,开始整理衣裳,“老夫竟不想有朝一日,能到见魏晋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