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还病着,今儿个没法见我们,张太太移步小花厅,代替二奶奶受了我们的礼。
她拿足了正头娘子的款儿,舒舒服服地倚进鸡翅木圈椅中,慢条斯理地吃着茶,既不叫我们落座,也不跟我们说话。
张府中是几个宠妾当家,张太太在府中,可摆不起这正头娘子的架势。
这是把在自家没法耍的威风,拿到千户府来展示了。
吃了一盏茶,张太太才咳嗽了两声:“怎么就来了三个?南姨娘呢?她怎么不来给奶奶请安?”
无人回答,住在南姨娘对面院子里的卫可心只好站了出来。
“南姨娘病了。”
我用余光扫了卫可心一眼。
往常总是打扮得体面雅致的卫可心,今日却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蜡黄,双唇也焦得起了皮。
她这个样子,才像是病了呢。
茉莉没了,栀子病了,今日跟着卫可心来的,是个叫石斛的丫头,应该是顶了茉莉的缺儿。
张太太将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病了?竟然这么巧?你们奶奶病,她也跟着病?这分明就是故意躲懒,不想给你们奶奶侍疾!好一个南姨娘啊,仗着自己是个贵妾,就敢不将正室夫人放在眼中,这若是搁在我们张家,早就将她乱棍打一顿,提着脚发卖了!”
好大的威风啊!
张太太惯会虚张声势,她要是真有这样的能耐,也就不会被几个小妾压得抬不起头了。
发了一阵脾气,张太太重新捧起了茶盏。
“郎中说,你们奶奶这一场病是忧思过度,操劳所致,需得静养,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不能总守着她,可不找个稳妥的人守着吧,我又怕那些伺候的丫头偷懒,不经心,这一来二去的,就想到了你们身上。”
我垂眸冷笑。
何必说这些歪歪绕绕,直截了当点了我们的名,说叫我们来侍疾,谁还能拒绝不成?
偏要学官家太太,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显着她了。
“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谁若是病了,不舒服,那就趁早说出来,免得我一会儿点了你们的名,你们却推三阻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