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霞是这支娘子军的头儿,虽然是乡野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但头脑清晰,很有能力,底下的人也很敬服她,她办事,我倒是放心。
因下雨,路上泥泞难走,走不多远,车轮子就陷进了泥水里。
后头跟着的佃农就得帮忙推车。
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多早晚能到登州府。
看着外头黑乎乎的天,我又想起了秦宝山和韩大人。
不知那宁海卫到底发生了何事,等到了登州府,还是得叫人报官。
不然,若是海匪从宁海州攻进登州府,二爷照样逃不了被治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二爷那边出了事?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落不到实处去,身边的顾盈袖倒是精神奕奕,大概是觉得马上要逃离此处,与情郎长相厮守,因此就放松了些许。
闲来无事,我便跟顾盈袖说两句话,以缓解心中的担忧。
“你可知奔者为妾?你若是跟他走了,身份上和现在可没什么差别。”
云燕是她的人,红桃是我的人,这两个人都不会乱说,顾盈袖说话就大胆许多。
“他说过,会带我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待过上一二年,再想法子给我安排个身份,那会儿家里人不同意也不行,自然也会想法设法地为我们遮掩。”
天真。
非是我瞧不起顾盈袖的那位表哥,唱衰他们二人。
人性都是经不得考验的。
这会儿嘴上说得好好的,可一二年过去,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
顾盈袖一旦跟着他走了,那便是个死人了。
她再也无法回到京城娘家,遇到难事,或者跟情郎有了不如意,也没人帮她。
往黑暗面想,万一那情郎不是个好人,说不定还能转手把顾盈袖卖了呢。
顾盈袖也没处求救去。
“要不,你再想想?”
顾盈袖摇摇头。
她脸上的兴奋褪去了,眼神里多了一些迷茫。
“纵使给他做妾,纵使跟着他一辈子见不得光,我也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