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2月。
春节刚过,燕京的气温依旧寒冷,为了建设祖国,韩平这颗螺丝钉已经裹着军大衣准备去单位上班了。
“三,吃了饭在走。”许是听见响动,韩平的母亲李萍萍撩起门帘,叫住了儿子。
韩平停住脚步,扭头道:“妈,上班要迟到了,早饭我在外面凑活一顿就成。”
“你这孩子,上班也不知道早点起床。在外面吃饭多贵,也不知道省钱。”李萍萍双手叉腰,埋怨道。
韩平无奈道:“哎呦,我的娘亲啊,一顿早饭要不了一毛钱,能有多贵。”
“行了,孩子大了,咱们做父母的就不要老把他当小孩子看。”门帘再一次掀开,韩平的父亲端着个陶瓷碗走进来后,替儿子说了句公道话。
韩平闻言,大喜,“妈,您看我爸思想多进步,您呐,太封建喽!”
“我封建,有本事你搬出去住唉,你要是一个人住,我保管不说你。”李萍萍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道。
韩平喊冤道:“我的妈呦,我也想搬出去住啊,可我也不是燕影厂的领导,房子分给谁,不分给谁也不是我说的算。”
燕影厂里还有宿舍,不过不是为他这样的本地单身狗准备的。
也只有那些从外地分配或者调到燕影厂的人才住,本地人除非结婚家里住不下,否则宿舍是不用想的。
至于分配的筒子楼,那更是不用想。全厂上千号职工,多少老人都没住楼房呢,等排到他,黄花菜都凉了。
“你哥要结婚了,他单位的宿舍太小而且人员太杂,不适合夫妻住……”李萍萍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狠心道:“家里就这么大,要不你和领导说说,你干脆住单位宿舍吧。”
韩平干嚎一声:“妈,你可不能这样!”
李萍萍不理儿子的抗议,又开始数落起丈夫,“老韩,你也是的。你们单位分了多少次房子了,怎么从来没你的份,你说说,你但凡争气点,咱们家也不用挤在大杂院,也和老张家一样,搬进筒子楼住。”
韩平见状,只能哀叹一声,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家。
出了屋子,不等他呼吸新鲜空气,便被呼呼的冷风冻得直打哆嗦。
他抬头望天,咒骂道:“这鬼天气!”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阴云密布,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又坏了一分。
出了大杂院后,是一条狭长的胡同,胡同里全是大杂院,这年头独门独户住四合院的比后世还稀罕。
韩平对这条路已经无比熟悉,穿过几条街道后,终于走到一条大马路上。路上除了稀少的公交车和自行车外,其他车辆极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