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昆开车载着我们几人出发了。我和石军到农贸市场下了车去办事,常昆则带着陈宏和方大叔去找那个贩枪的人。我带着石军在农贸市场转悠,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顺便找了一家裁缝铺,给我制作了一身衣服,约好第二天来取货。
我之所以到裁缝铺来做衣服,是因为商场里或地摊上都没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同时,我也向队员们强调,大家都不要穿高档衣服,要与当地普通人穿衣打扮一样,同时,还要求大家也要一改往常把头发都理成小平头的习惯,而是尽量留着长发,胡子也不要求大家都刮了。一句话,这段时间里,对大家在军容严整方面不做要求,而且还要求大家多学习一些当地方言,特别是对当地人的生活习惯必须有所掌握。
我与石军就这样在市场上东瞧瞧西瞅瞅,突然有一家茶馆门两旁挂着的一幅对联吸引了我,只见这幅对联的上联是:江山凭斯搏,须知着着关胜负;下联是:乾坤任尔行,还思步步有得失;走近这幅对联仔细端详,其字体更是劲秀飘逸,颇具王羲之、张旭之神韵;而这两幅写着对联的牌匾斑剥的外表,显示其经过了相当长岁月的侵蚀;在这样一个边境之地,能看到这样具有历史文化元素的物件,不由得让我停下了脚步细细观赏。
品味完了对联的深远意境,又品鉴毕对联的书法艺术,我饶有兴趣地迈步走进了这家茶馆的一楼大厅。正对门设置了一个服务台,有位五十开外的男性微笑着站在柜台内,凡是有进来的客人他都要点头微笑;这个服务台内的男子既负责售卖各种茶叶,同时又负责给点了茶水的客户加水。大厅内摆着七八张棋桌,其中有两台棋桌旁围满了人,他们正在观看圈内的人捉对厮杀,吵闹声一阵紧似一阵,不外乎是跳马还是飞象,在中间下棋的人默然不语,围观的人却是吵得不可开奖交,大厅中弥漫着呛人的草烟的味道。
我来到服务台前,对这个服务员点点头,说道:“请给我们来一壶茶。”
这位老服务员问道:“请问你们要喝哪种茶?我们这里有九种茶,品质也不一样,价钱也不同。”说着 ,他递给我一个价目单。
我选择了一款价格适中的茶品后,他就转身给我们备茶去了。此时,我们本应该找个位置坐下等着他把茶壶送过来的,但是我抬眼又看到他身后的墙壁上也挂着一幅对联,这幅对联的字体与大门口的对联完全相同,都属于行草,每一个字都圆润奔放,令人叹为观止。这幅对联的上联是这样写的:已出楚河,动干戈,谋成事还需思前想后,下联是:未跨汉界,守城池,保累卵难免固步自封。我端详着这幅对联,对其字里行间蕴含着的深遂意境深有感触,甚至觉得他这幅对联无论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其背后的意思,都是我当前所面临的情境的真实写照,好像就是专门为我写的。
我就这样痴痴地欣赏着对联,内心又浮想联翩,神态可能有点木,正好被端着茶壶过来的这位老服务员看到了,他向那幅对联看了一眼,我也回过神来了,笑着说道:“这幅对联真好!字好,意境好。”
这个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说道:“这是我们家祖上的一位先人在他晚年做官时写的。”
我一听,吃惊道:“噢,原来是你们祖上留下的墨宝啊!那这不是文物吗?你怎么能挂在这里?既不安全,也不利于保存。”
他笑了笑:“这当然是复制品,真品我们肯定要好好保存起来的。”
我问道:“你们家这位先人是哪个朝代的人?叫什么名字?”
原来,他家这位先人叫阚祯兆,向来才思敏捷,清康熙三年,也就是1663年,中癸卯科经魁。康熙十一年即1672年,赴京会试未中,返乡途中,时逢吴三桂之乱,阻于湖南三年,阚祯兆避乱异地,急盼回乡。为避吴三桂搜求,他只得辗转迂回,先后隐居于澄江之万松寺,华宁之慈光寺等地,曾隐居于深山密林的蜢蚱箐较长时间。
康熙二十年,即1681年,吴三桂之乱平息后,阚祯兆终于回到他朝思暮想的家里,继续以诗书为乐,勤学苦练,才名日盛,其墨迹广为流传,被云南巡抚王继文及按察使许弘勋看中,在许弘勋的一再邀请下,终于出任云南巡抚王继文的幕僚。阚除参与商议地方事务,代王撰文写字外,继续与诗书为乐,其墨迹广为流传。
他说,阚祯兆的书法被后人称赞为“龙蛇笔落惊风雨,不异当年草圣奇”。
听他带着骄傲的情绪介绍完,我双手一抱拳,赞美道:“哎呀,你家有这样一位闻名遐迩的先人,你们做后辈的也算是脸上有光啊!”
他摇了摇了头,说道:“先辈是先辈,我们这些后辈可就差远了!就像我,也不就只有开这么一个小茶馆维持生活吗!”
我说道:“不然,不然,我看你这个茶馆生意应该不错。我听着楼上是麻将室,这楼下这么多的棋桌,而且这么多的客人,生意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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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期间我还掏出烟来敬给他,他也没谦让,接过烟就点上抽了起来;我一开始点的那壶茶,就放在我们面前,一人一个小杯子,一边聊一边喝茶,没想到我们两人越聊越近乎,就跟老朋友相见似的,自然而然地,他就做起了自我介绍。他自称叫阚钧,中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军工厂当工人,后来这家军工厂由于效益不好,就被厂子裁减下来了,他从此也就成了下岗工人,再后来他跟着别人跑过两年的走私生意,由于政府管得太紧,虽然挣钱快,但风险太大,就不敢做了;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正经事,只好外出打工,由于考虑到妻子身体不好,孩子还小,就停止了五年的打工生活,干脆回家乡来了,最后在镇子里开了这家茶馆。
他介绍完了自己的简历,说听我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好像是北方人。
今天到这里来办事,我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衣,裤子穿的是警服,石军全身穿的是昨天刘伟买回来的便衣,从我们的衣着看,应该看不出我们的身份。
二人聊到现在,也该我做个自我介绍了。于是,我就扯谎说我确实是从北方来的,也是个下岗工人,最近听说这里的玉石好,就想来进点玉石,来了之后,又听说外边的玉石才是真正的玉石源头,所以就想出去看看能不能从外边进点真正的好玉石;但是,由于我以前在社会上犯过事,进过局子,所以不敢走正常渠道出去,有朋友就建议我可以偷着出去,搞到货之后,再偷偷的回来。
说完这些,我装作无意中扫了阚钧一眼,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很淡然地说道:“偷着出去,那倒也没啥难的,就是花点钱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能顺利出去,花点钱倒也没啥,就是我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在这方面也没有任何头绪,这几天我就被这事愁得都睡不着觉了。”
他接过我的话头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偷着出去,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我一听,大喜过望,忙说道:“是吗?这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