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恕道:“卑职失言。”
城头突然传来轻微震颤。
宗大治凝目眺望,东方舞起一道滚滚黄龙,以遮天蔽日之势,正在朝平岗城突进。
宗大治攥紧刀柄,紧张道:“来了。”
曹恕扯起嗓子喊道:“安西军的好儿郎,给我打起精神,先以弓弩迎客!”
随着他下达军令,城头一阵骚动,大量守城器械堆积成小山状,有石块,弓弩,盾牌,长矛,比起镇魂关的军备精良太多,只是将士脸庞都带有古怪神色,细细看来,惶恐中夹杂着不安。
圣人仁德,二相皆怀经世济民之心,当一名大宁子民,没什么不好,可这西北万里姓郭,要么反,要么死,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当叛军?
四十万大军中,不乏硬骨头,宁死不做郭熙走狗,结果全家遭到斩首,悬于城门直至绳索断裂为止,一人能够保持气节,可妻儿老小呢?难道陪着殉葬?
反抗,立刻死无葬身之地,顺从,尚有一条活路。
九成以上的将士,只能暂时屈服于淫威之下。
那道蔓延至天际的黄龙,终于席卷至东门,十几万大军,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仅仅是马蹄憾地声,已经令平岗城的将士心里发毛。
一名青袍少年骑着骏马,独自从大军中出列,马速很慢,似乎是在自家花园漫步。
见到嚣张模样,曹恕莫名燃起怒火,面目狰狞道:“将军,是否将他射杀?”
宗大治摇了摇头,“不急,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溜溜哒哒来到护城河,青袍少年勒马驻足,用纯真无邪的目光望着城头,也不说话,就那么来回扫视,左看看,右瞅瞅,最后冲着宗大治灿烂一笑。
青袍少年朗声道:“鄙人姓李,名桃歌,任中书省主事,西北巡查大军监察御史,赵国公张燕云亲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令李白垚之子,各位袍泽,有礼了。”
城头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