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抗命?”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要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要对孙进勇的所作所为感到吃惊了。”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看了眼赵平,道:“你毕竟不是军队当中出来的,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没法在你面前一点就通。”
中年人一口喝光了面前杯子里的水,脸上露出了些苦涩的表情,仿佛那个杯子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一杯酒。
“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我只说这么两点吧。第一,官军一开始在匪兵那里其实吃了好几个败仗。第二,后来其实是进武顶着监军的压力,带一支奇兵绕到了匪兵主力的后面,才止住了颓势。”
“进武的能力,在我看来,让他在厢军里呆了那么久实在有些太屈才了。”
赵平有些吃惊地问道:“师兄此言当真?我对那次南方四郡的大乱也有耳闻,官军难道不是在一开始就打垮了匪军的主力吗?后来平叛军的监军于渊凯旋归来,向王上上报时说是因为贼军主力崩溃后四处乱窜的散兵游勇实在太多,后来官军又多花了些时间才将他们一一消灭。”
中年人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看着赵平。
在中年人的注视下,赵平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愤怒而又略带些黯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可他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些。”
“孙进勇的双亲去世后,身边关系最近的亲人也就只有这个从小把他当成自己榜样的弟弟了。”中年人平静地说道,“罢了,这些都是往事了。我之所以在今天让你过来是为了尽快弄清另一件事,你在信中说的,魃族重新出现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会不会是被练了控尸邪术的邪道妖人给骗了?”
赵平看着桌子对面那张狐疑的脸,坚定地说道:“小弟所言,千真万确,这也是孙进勇在死前所亲口承认的。”
“那尸体呢?有没有魃族成员的尸首。”
“来援的官军回止沙山调查时,现场已经被处理过了,那些尸妖的尸体全都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些已死的妖兽,仵作们现在很难在现场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说到这里,赵平恨恨地锤了下桌子,道,“我真想狠狠地参上云丘城里那帮饭桶一本,居然直到下午才派出人马去止沙山搜索,结果被魃族埋在城里的残余暗桩抢了先,到头来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阿平,我不是不信你,我在黑刀卫呆的时间可比你长很多,当年我的官职也比你现在的要更高一些。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就算我们没有内卫的耳目那么灵通,但是我们这些人对国内的风吹草动也不可能浑然不觉。所以我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在世界上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的势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从地里面冒了出来,还搞出了这么大的手笔?孙进勇的权力还没大到能挡住黑刀卫所有武官的眼睛,为什么我们在这次止沙山事件前居然从来没有收到有关魃族的任何消息?”
见赵平没有说话,中年人叹道:“阿平,你连我都没法彻底说服,你觉得你的奏章能说服王上和满朝诸公吗?你也看到了,你的奏章交上去后,王上和几个重臣已经封锁了消息,而且朝中极其地安静,如果不是你在信里面跟我透了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奏章里写了些什么。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要冷处理的迹象了,可见王上他们恐怕根本信不过你的奏章。我们可不像契塔人那样,办大事的时候更喜欢静静地行动,我们在做大事前是很难对外守住风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