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身旁的一个年轻官员看着石承那不卑不亢的表情,心中很不舒服,便忍不住主动开口说道:“这位是文远伯李公,是我们西漠国的文坛大宗师,桃李满天下,今上在年幼时也曾在东宫的书室那里听文远伯讲过课。”
当文远伯这个头衔进入石承耳中时,石承一瞬间恍然大悟,也想起来了他在哪里听过老人的声音了。石承对于西漠国元老重臣们的封号并没有什么了解,但唯独文远伯李仲是个例外。
“居然是李仲!”石承心头也是一震,他微微一躬身,很是一板一眼地行了一礼,“晚辈见过李翁。”
李仲笑呵呵地说道:“都是过往的事情了,老夫久居漠中,但和城殿下的病情也多有耳闻。石小公子一剂药便治好了和城殿下,足见医术精湛。”
“前辈过奖了。”
年轻官员心中仍有不满,“素闻西陆国家在礼之一字上与我圣教国家理解不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若是在王朝时代,契塔人可是比你们东陆国家想象的还要讲究这些,礼之一道最早还是从西陆那里盛行起来的。”不过这些话石承也只是在心里说说,他并不想跟年轻官员争执起来,饱读诗书而又年轻气盛的士子在和别人理论起来时可是能一整天合不上嘴的。
李仲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打了个圆场,拉着二人一起坐了下来。
年轻官员不太想和石承坐在一起,再加上他是礼部的官员,大会的一些礼节上的事务还需要他去处理,因此在恭敬地和李仲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石承看着年轻官员远去的背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看来晚辈在这里确实不受欢迎。”
“毕竟是现在这节骨眼上啊。”李仲叹了口气,“唉,按道理说,苛政横行,霸道治国,其罪在君上、在佞臣、在鹰犬,而非在平民。公子的来历老夫略有耳闻,药师商会的侠名,老夫在南荒也是听说过的,又怎能把公子和暴君及其手下的鹰犬视作同类呢?”
“???”
石承挠了挠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李仲到底在说什么,他的心中感到有些震惊,“敢问李翁可曾去过西陆?李翁看上去对西陆的事很是了解。”
“哦,这倒是不曾,不过老夫平日里研究过很多和你们西陆有关的书籍以及邸报专栏,也曾有幸前往大魏与默林先生探讨过西陆的事情。”
“默林?徐默林?”石承的眉头微皱,看向李仲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没错,默林先生从小就在西陆长大,年轻的时候到了大魏,之后就定居了下来,他的文采在天都城里面可以算得上是一流了,很多大魏土生土长的士子在作诗写词方面都还不如他,默林先生对西陆的了解也是大魏国中第一。”李仲的脸上满是赞许之色,“唯独让老夫感到遗憾的是他在圣教经义上还是欠了些火候,不过这一点倒也不能求全责备,毕竟和东陆的大家们相比还是少花了十八年的功夫。”
石承沉默了一会,随后略有些冷淡地说道:“在诸神时代,清微天尊曾对弟子们说过,读书者当行万里路,这也是很多北西陆人都知道的一句神言。李翁未来若是想要多做一些和西陆相关的研究,晚辈以为还是得亲自去西陆走一走,这样心中当会更有一层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