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渊”号战舰上,登陆部队总指挥、陆军广威将军(少将)罗云洲站在舰首的位置上,举着望远镜一边四下观望仍在进行的登陆行动,一边朝身边的作战参谋不停地下达指令。
但黑夜中,哪里看得了整个登陆场全貌,只能就着暗淡的星光和星星点点的火光,对某些登陆行动中的错误或者不当举措进行有限纠正。
倘若,安南人有一支像样的江防舰队的话,完全可以趁着联军正在登陆而整个河面上处于极度混乱之际,发动一场突袭,必然会给予联军舰队重创。
或者,东京城内的安南守军若是果决胆大一点,出动数万军队,直扑联军临时营地和登陆河岸,并且舍得付出一定程度上的伤亡,快速突击,与联军搅成一团,展开夜战和近战,说不定也能大量杀伤联军官兵。
就算不能对联军造成重大伤亡,最起码也能阻止联军这般大张旗鼓地趁夜进行登陆行动。
但是,安南人别说有像样的江防舰队,就连防御本土的海岸舰队也没有。在齐国持续多年的打压和限制下,安南水师中最大吨位的战船也不过是三四百吨型制的东方传统福船。
以这般孱弱的水上实力,哪里敢来与齐国海军放对厮杀。在开战之初,安南水师便纷纷避战保船,躲入到内河水寨,任由齐国舰船纵横海上和内陆江河。
在下午六时四十分,浩浩荡荡的齐国船队便杀到了东京城附近的河面上。
在威南王的强令下,东京城内的守军是曾想要试图阻止齐军登陆,派出了效力左右两卫、神武前后两卫约六千余官兵,布阵于红河南岸,准备趁齐军在登陆后立足未稳之际,发起迅猛攻击,一举将齐军赶到河里喂鱼。
却没想到,齐国十余艘海军炮艇直接抵近南岸,朝着安南军阵就开始进行猛烈炮击。
尽管这些内河炮艇上装备的火炮仅为80毫米和105毫米(对应欧洲的6磅、8磅火炮)的轻型舰炮,但威力可比55毫米口径的轻型陆军炮要大得多。尤其是在发射大量榴散弹的情况下,密集而恐怖的碎片让簇聚布阵的安南军吃足了苦头。
未几,停驻于河道中心位置的数艘铁甲舰也加入到轰击的阵列,135毫米和150毫米大口径重炮(对应欧洲的18磅、24磅火炮)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将一枚枚巨大的炮弹狠狠地砸向安南军阵列。
炮击持续不到十分钟,安南军便立时崩溃了,惊叫着四散奔逃,带队的将官无力也无心约束部伍,在亲兵的护持下,挤开汹涌的队伍,掉头就往城中奔去。
齐军果然如传说中那般“船坚炮利”、“铳炮凶猛”,非人力所能敌矣!
于是,在随后的登陆行动中,安南守军便始终龟缩于城中,全程旁观,不敢再出城行袭扰之举。
其实,齐国军队在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凭借于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战斗模式,以猛烈的火炮轰击战术,排枪射击,最后刺刀冲锋,屡屡击败自己所面对的一个又一个对手。
至于那种令世人称道的天马行空、奇谋妙思之类的经典战役模式很少出现,使得整场战争(战斗)显得匠气十足,毫无创意。
犹记得建国初期,不论是派兵至大陆配合反清势力打击清虏,还是远征西属菲律宾,或者两次抗击荷兰东印度公司,齐国都曾打出让人惊叹的绝妙战术,什么《孙子兵法》、《六韬》、《三十六计》……,凡是能用上的,统统拿来在对手身上招呼。
要知道,那个时候,齐国军队的建设体系并不完善,武器装备也并没有超出对手许多,甚至不少带兵将领还是不通文墨的粗坯、莽夫。
但就是在那种情势下,齐国军队创造出了无数的经典战役,登莱反击战、奇袭南京、鸭绿江阻击战、飞夺甲米地、两破安汶、巧攻古邦……,为齐国的军事体系教育留下了一个个精彩绝伦的实战教例。
但随着齐国军力的日益强大和体系建设逐渐完备,军队的表现却愈发循规蹈矩,打起仗来似乎显得呆气十足,仿佛就是严格按照战斗操典进行,一板一眼,充满匠气。
虽然,齐国军队依旧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继续延续着齐国陆军不败的神话,但这些呆板的战役(战斗)模式,却让人看着不那么……赏心悦目,非名将所为。
哦,是了,齐国这么多年来好像还真没有涌现出一些惊才绝艳的军事将领,基本上都是靠着绝对碾压对手的实力,然后轻松地击败当面之敌。
甚至,有人戏言,就算是一头猪来充任齐国军队的指挥官,但也能以齐军超强的火力强度和略超对手的先进武器,以及严丝不苟的军队体系,战胜任何一个挑战者。
“自古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他娘的,只要攻占了东京城,覆灭了安南,老子就是世人口中所称道的盖世名将!”罗云洲看着岸上灯火通明的大营和登陆场,只觉得意气风发,天下局势尽握于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