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她鼻尖渗着汗珠,“四罐刚好给爹妈你和大哥···”
“你头发卖了?”李东阳轻轻掀起帽子的一角,发尾参差不齐,像被啃过的苞米秆。
柜台后的挂钟咔哒作响,李晓红低头抠着柜台上剥落的油漆:“啊···嗯,前两天我看着价高···”
空气中浮动着樟脑丸的味,她突然雀跃地指向角落:“对啦,给大嫂买条红丝巾吧!”
“她结婚时那床被面还是借的呢!”
李东阳喉咙发紧,妹妹挑了这么多东西却没有一样是给她自己买的。
平常李晓红的生活费就不多,这些票据和钱,不知道攒了多久。
“同志,劳驾拿那双38码解放鞋。“李晓红数出六张皱巴巴的纸币,“妈右脚的鞋都露趾头了,还偏说焐脚···”
她突然顿住,慌张地瞥了眼哥哥的新皮鞋。
玻璃门被寒风吹开,卷进几片雪花。
李东阳摸到妹妹掌心那糊火柴盒留下的硬茧。
“用不着妈的鞋子我买新的了,不过老爸倒是可以买一双。”李东阳说着指向柜台内那罐大白兔奶糖。
“同志拿双43码的解放鞋,再称半斤大白兔奶糖。”
“哥,你疯了?”
李东阳从胸口掏出深蓝封面的工作证:“保卫科主任,管你买糖还管够。”
李东阳此刻身上的钱不多,但也有小两百块。
之前卖给林场那些熊肉的钱还有和张跃梁打狼的钱可都还没花。
而且之前在黑市换的布票还剩了不少,就是打算今天带着妹妹买衣服的。
从国营商店出来,李晓红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新棉袄。
脚上的棉鞋也成了一双新的解放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