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斌略一思索，便理解了胡力的深意。

高压之下，人只会说他认为你想听的，或者紧守已知的底线。

而放松的、看似无意的闲聊，往往能挖掘出更深层、更真实的信息。

他点头应道。

“好的，团长，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既让他感到‘宽松’，又处在我们的全方位监控之下。”

——

米酱 ，哥谭市，布鲁克林区。

2月5日，傍晚， 位于布鲁克一栋不起眼公寓楼底层，窗帘紧闭。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必要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咖啡混合的浓烈气味。

这里是“赤狐会”在哥谭市的一处秘密据点。

“黑狐”马丁·琼斯正靠在旧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从那斑驳的纹路里看出任务的答案。

“白狐”亚瑟·克朗看起来有些疲惫和不修边幅，他坐在对面的桌子旁，嘴里叼着已经快燃尽的烟头。

在他面前是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分布于米酱各处的“赤狐会”成员们搜集来的近期情报汇总。

他手指快速且烦躁地翻动着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

“该死的，‘给杰克找点事做’，‘不用太大’，‘让他焦头烂额’，‘尺度自己把握’…”

亚瑟低声咒骂了一句，将烟头狠狠按灭在已经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里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这种模糊任务最特么难搞！”

“什么事既能恶心到杰克，又不会很大？”

马丁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吐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

“关键是‘焦头烂额’，不是要他的命，也不是要颠覆他的班子。”

“而是要让他陷入持续的、烦心的麻烦里，分散他的精力，让他没空盯着外面，特别是没空琢磨阿国那边的事情。”

说到这，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恶心人的伎俩，比搞一次直接破坏难多了。”

亚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继续翻看资料。

他的目光掠过“猪湾计划”、“南方运动冲突”、“白林危机初步显现”…

这些事件要么动静太大容易失控，要么时机未到，要么牵扯太广，都不符合“尺度自己把握”的要求。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情报上，眼神凝住了。

那是关于“北卡罗州戈尔兹‘蘑菇’坠落事件”的详细报告。

他愣了愣神，随即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脑海里炸开，并且迅速变得清晰、完整。

马丁注意到搭档的异常，坐直了身体，投去询问的目光。

“老伙计，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