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腐沼王令,寒星尽碎

> **“生路…”** 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生命,但眼神中的疯狂意志却如同实质般压向所有人,**“…只在脚下!只在…前行!”**

绝对的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呕吐物的酸腐味和濒死的绝望。士兵们看着地上同伴那扭曲恐怖的尸体,感受着狼帅那不惜自毁也要维持秩序的疯狂意志,再听着独眼越来越微弱、却如同地狱丧钟般的咳嗽呻吟…他们彻底明白了:后退是瘟疫吞噬的死亡,前进是未知的死亡,混乱和退缩会立刻换来木杖下扭曲的死亡!三条路,都是死路!唯一的“生”路,就是像没有灵魂的工具一样,服从!前进!用麻木和服从换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把那个吐血的,” 李长天的木杖指向蜷缩在地、气息奄奄、身下污秽不堪的独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指认一堆垃圾,“和这两个契丹废物,” 他又指向因恐惧和绝望而瑟瑟发抖的断臂老兵、以及因高烧和剧痛而神志不清呻吟的断腿少年,**“…拖到那个坑里。”** 他的目光,冰冷地投向营地边缘一个被废弃的、积着污雪、垃圾和冻土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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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埋了?” 一个老兵下意识地颤声问,带着一丝侥幸的祈求。

李长天冰冷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比极地寒风更刺骨的、毫无人性的嘲弄:

> **“埋?”**

> **“他们…是染了瘟神的柴薪。”**

> **“点把火,烧干净。”**

> **“…送瘟神上路。”**

烧掉!把感染瘟疫、曾经并肩作战的独眼,和两个奄奄一息的契丹伤兵,像处理带瘟的垃圾一样,活活烧掉!既是处理致命的“污染源”,更是用这残酷到灭绝人性的仪式,彻底碾碎士兵心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对同伴的哀伤或对敌人的怜悯!用最炽烈的火焰和最彻底的死亡,来祭奠瘟神,来维系这支队伍在绝境中最后的、冰冷的、非人的秩序!

命令下达,如同寒冰凝结的空气。士兵们浑身剧颤,牙齿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和服从的本能彻底压垮了残存的人性。没有人敢再出声质疑,没有人敢看独眼最后一眼(那是曾一起大碗喝酒、冲锋陷阵的兄弟啊!)。

几个士兵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麻木地走上前。他们避开独眼身下的污秽,用长矛杆和破布裹着手,如同拖拽没有生命的麻袋,将剧烈抽搐、口吐血沫、眼神涣散的独眼,以及那个挣扎呜咽的断臂契丹老兵,还有那个因高烧和剧痛而只剩无意识呻吟的断腿契丹少年,粗暴地拖向营地边缘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深坑。拖行在雪地上留下三道肮脏的痕迹。

阿木被按在地上,目睹着族人被拖向火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悲鸣,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和血污流下,眼神中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烧穿眼前的一切!

柳红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抠进脸颊的皮肉里,才没有尖叫出声。她看着独眼那曾经凶悍如今却如同破布般被拖走的身体,看着那两个契丹人绝望的眼神,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破庙结义的誓言、均田令的理想、所有为之牺牲的同伴…都在这一刻,被拖向那个深坑,即将化为灰烬!她扶着冰冷的岩壁,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断指处的幻痛变成了真实的、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很快,坑边堆起了能找到的所有枯枝败叶、破烂皮革,甚至几块废弃的木板。三个垂死的“柴薪”被粗暴地扔进坑底,叠压在一起。独眼似乎被摔得清醒了一瞬,浑浊的独眼茫然地望向坑外的天空,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契丹老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少年依旧在无意识地呻吟。

一个士兵颤抖着,点燃了火把。

火光映照着他惨白恐惧的脸,也映照着坑底那三双代表着不同绝望的眼睛。

火把被抛入坑中。

“轰!”

干燥的引燃物瞬间腾起火焰!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枯枝败叶,迅速蔓延,包裹住坑底那三个身影!

凄厉到骇人的惨嚎瞬间冲破了营地的死寂!是那个断臂的契丹老兵!火焰灼烧皮肤的剧痛让他发出了生命最后的、撕心裂肺的哀嚎!紧接着,是皮肉烧焦的“滋滋”声和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焦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