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日头已经压山。两人扛着熊掌和熊油往回走,两条狗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张望——动物的直觉比人灵,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林子里那股子邪性。
刚进屯子,就撞上了急匆匆赶来的杜小荷。
“谦子哥!”小姑娘跑得围巾都散了,一把抓住王谦的胳膊,“周叔醒了!说是要见你!”
王谦一愣:“这么快?”县医院离这儿六十多里地,爬犁往返少说两天,人咋就回来了?
杜小荷压低声音:“根本没送到县里……半道上遇着个采药的关里郎中,给扎了几针,血就止住了。”
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诧异。
周家屋里挤满了人。
王谦一进门就闻见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草药苦气。周铁山躺在炕上,左胳膊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蜡黄,但眼睛亮得吓人。见王谦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被老伴按住了。
“谦子……”周铁山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那熊……那熊脖子上……是不是有铁链?”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王谦心头一跳,缓缓点头。
周铁山闭上眼,喉结滚动几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狠劲儿:“是刘炮头……那老王八犊子……报复我……”
“老周!”老支书突然喝止,“没证据别瞎咧咧!”
周铁山冷笑,从枕边摸出个东西扔过来。王谦接住一看,是半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夹齿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迹。
“熊腿上的……我拼死掰下来的……”周铁山喘着粗气,“这纹路……全屯子只有刘炮头会打……”
王谦翻看夹子内侧,果然找到一个模糊的“刘”字刻痕。刘炮头是屯里的老猎户,早年和周铁山因为争猎场结过梁子。可要说他故意放熊伤人……
“谦子。”周铁山突然抓住王谦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熊仓子里……还有东西……你看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