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代笔的滋味如何?”蛊人讥笑,“张大人脊椎早被掌柜抽去三节,离了提线便是烂泥!”话音未落,蛊人突然爆裂,数百焦黑纸蛾裹住杨慎——正是《明伦大典》的残页所化。
八月朔日,朱厚熜抚摸着新铸的“大礼剑”踏入太庙。剑锋划过孝宗牌位时,历代先帝灵位齐齐转向,空白的牌背浮现血字:“窃礼者永堕畜生道”。
狂风撞开殿门,杨廷和的白发缠在梁柱上飘如招魂幡。老人指尖滴血,在蒲团画出血符:“陛下可知典当物为何?是洪武爷立的‘言路骨’!”
三百道金线骤然从朱厚熜腕间穿刺而出!线端粘连着言官们的舌骨,此刻全扎进他龙袍。金线汇成的巨蟒虚影盘绕御座,吐信竟是张璁的声音:“从今往后,您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咱写的……”
嘉靖七年元宵,杨慎流放滇南前夜,幽冥当铺的灯笼悬于诏狱天窗。
“典当物:杨慎余生诗稿。”掌柜的推来一盆昆明湖底淤泥,“换你爹杨廷和转世为鱼,免遭魂飞魄散。”
杨慎惨笑砸碎砚台:“可是三不收——将死之人不收?”他扯开囚衣,胸口插着半截“大礼剑”碎片。
灯笼倏灭前,掌柜的叹息凝成冰霜:“错了,你们父子才是真正的‘三不收’。”
窗外飘起灰雪,紫禁城所有的奏折顷刻褪尽墨色。从此嘉靖朝的言官再无人敢直谏,空白的纸页里终日游动着无骨的金线小蛇。
【幽冥档案·卷五·第七十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