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三年八月十八(1911年10月9日),汉口俄租界的煤油灯在夜风里晃成一片昏黄。孙武蜷在宝善里地下室调配火药时,铁皮罐突然渗出一缕青烟——那不是硝磺味,是混在氯酸钾里的幽冥当铺印泥,夏代龙玺的腥气蚀穿了罐底。
“快泼水!”刘公的吼声卡在喉咙里。
轰然爆响中,满墙革命党名册溅上蓝焰,火舌舔过“共进会”花押的瞬间,名册边缘浮出甲骨文焦痕:“亥时三刻,当铺开张”。
武昌楚望台军械库阴影里,熊秉坤的枪管贴住冰凉砖墙。这位工程营正目怀里揣着半枚铜元——正面是光绪元宝龙纹,背面被锉刀磨平,刻着“光复”二字。
“典当物:四千兄弟的胆气。”他将铜元拍在柏木柜台上。柜台从城墙渗出,像凝结的血痂。
掌柜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成蛇形:“所求?”
“明日午时之前,楚望台所有山炮哑火!”
当票从城墙砖缝钻出,夏代龙玺盖印时,铜元背面的“光复”二字突然渗血。柜台传来讥笑:“瑞澂典当的‘湖广民心’,刚替炮弹镀了层怨铜……”
总督衙门后堂,瑞澂的顶戴搁在《湖北保甲连环册》上。他正用朱笔圈画新军名录,笔尖突然炸开墨团——墨汁里游出十七条黑蜈蚣,每条背上嵌着铁血十八星旗的凸纹。
“大人!工程营炸营了!”幕僚踹门时带进一股铁锈味。
瑞澂冷笑拍案,案底暗格弹出一尊青铜浑天仪。仪臂缠绕的银蛇咬住他指尖,血珠滚进二十八宿刻度盘:“本官典当的民心化作炮弹,尔等逆贼拿什么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