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姐妹们也得了婵夕的命令,各自待在房中不许出屋,但孟得鹿很放心不下荷亦,便悄悄开了窗子翻身出去,一溜烟儿爬到了荷亦窗外,如履平地!
义母虽然很疼爱她,授艺时却从不手软,她又聪颖淘气,练功时竟将舞艺与功夫融会贯通,义母觉得有趣,也顺势稍加指点,久而久之,她便有了点轻功傍身,所以今日才敢那么不要命地从赌坊二楼翻身跃下。
她野猫似的缩在荷亦的窗外,房间里有隐约的人声,她屏住呼吸,听出是漫香在说话!
自打从“鸾羡会”上被抬回房间,荷亦便不吃不喝,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没有再出过房门,可她还是觉得全长安人的目光就像无数只甩不开的黑手,先穿透铜墙铁壁将她身上的衣物撕成粉碎,又相互挽结成一道道黑色的绳索,将她手脚捆缚,悬空吊起,一丝不挂地当街展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昏时分,趁着漫香和婵夕在忙着处理长安城内的风言风语,店里的姐妹们都像排演过似的一一从她房门外“路过”,“闲聊”的声音不重不轻,却字字入耳。
“哎,都怪我眼神不好,错过了这么香艳的场面,可惜,可惜,下次,我一定凑到近前看个仔细!”
“出了这样的丑事,别说在蕉芸轩里待不住了,就是整个南曲也不要这样的货色,恐怕只能去北曲最下等的妓坊才能勉强栖身了……”
“听说,北曲里的假母磋磨人的手段可多了,荷亦姐去了会不会受苦啊……”
“她要是再,再赖着不走,岂不是带累坏了整个南曲的名声?连,连我们姐妹都觉得脸,脸上无光呢!”
“有了今日‘风光’,她再留在咱们南曲才是屈才呢,真若去了北曲,全长安城的老少爷们儿肯定都去照顾生意,只怕连门槛都要踏破了呢,哈哈哈……阿嚏!”
姐妹们的话像一根根钢针刺进她的耳朵,她知道这是平康坊里不成文的规矩,在南曲营业的都是上等艺伎,卖艺不卖身,一旦失贞就会被逐出南曲。
“娘,你不用撵,明天我就走……”荷亦缓缓开口。
“傻丫头,你要去哪儿啊?”漫香吃惊地瞪着荷亦。
“我……没有地方可去……”荷亦咬了咬嘴唇,唇间马上多了一道血痕,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我宁死也不去北曲!”
“好好的,去北曲干什么?”
“因为我……虽然没失贞,却到底是脏了……”
“你怎么脏了?”漫香狠狠地拍了拍荷亦的肩,不顾她虚弱的身体晃了几晃,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现在,全长安的人都在传说我……我……”荷亦鼓了几次勇气,始终还是无力复述那些关于自己的不堪流言,“那些事情我并没有做过,可是,只要人人都在那么说……哪怕,只要长安城里还有一条舌头在传扬,我就再也洗不清白了!”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叫‘贞洁’,什么又叫‘清白’?”
荷亦羞得低着头嗫嚅,“守身……如玉……”
“那你再说说,他们既然卖了我们到这逢迎卖笑的地方,还让我们守的什么贞洁?”
荷亦支支吾吾,一知半解,“因为……舞乐是大雅之术,不可亵渎,只有舞乐伎守身如玉,才能表演出最圣洁的舞乐……”
“屁——”漫香嗤笑着拖出个长长的尾音,好像当真用嘴放出了一个臭不可闻的屁,“别说得那么好听,尼姑庵里头最圣洁,他们怎么不天天听念经去啊?娘在平康坊里混迹几十年了,早就看得透透的了,娘告诉你,他们不过就是想换个玩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