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贴着大树的树影走,在林荫中缓慢地移动,不让自己暴露在阳下,身体貌似很谨慎地防备着太阳光,但是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放松。
眼前一身死气的道人咧起嘴,可能是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来表示友好,但是因为嘴巴太大,嘴角咧到了耳根,因而稍微一用力,平常人表现的微笑到了他这里不免变得有些变形,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容蕴含的意味也很难看出什么友好,由于脸上几条线痕而造成的面目可怖而又显得有几许疯狂,在疯狂中夹杂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滑稽,反反复复的眼神来回扫视让人感到狡诈奸猾,唯有一点还算好的,或是奸猾,或是疯狂,或是滑稽,但总归不算丑陋,反而还有点异样的美感。
作为地主,张清烛首先开声问候:“朋友,不知道高姓大名?”说话间,与邱闲遇一起向眼前的道人打着个道揖,左手并指成法诀放置于鼻端前,身子微微下躬。
前面的身影友好地点头向着他们俩人打着道揖,笑嘻嘻地说:“见过两位道友,贫道亦是道人,只是个野道士。”
嗯……张清烛和邱闲遇俱都心中一震,大感惊奇。
所谓野道士的说法即是:不得龙虎山天师的授箓却又能使用龙虎山的符法,当然,威力与相同境界的正式道士是相差甚远,而且还有一条很特别的规矩,想要用龙虎山的法咒必须要每五年供奉五斗米给龙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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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听说起来,好像龙虎山很吃亏,只要给五斗米出来就可以施展龙虎山作为大派的千万年传承下来的符法,其实不然,所谓的米,并非指普通人使用的大米小米,而是以虫书刻画出来的蝌蚪文样式的符文。
具体的详情,张清烛年纪太小,并不清楚,但是听师父宏远老道谈起过,连老道都忍不住咒骂,说这玩意相当坑人,除了损耗心神之外,更为要命的事,自己对符法的领悟和心得还有自创的符咒全都会被虫书一五一十地摹刻,很少有能藏得住的,而蝌蚪文,是一类蝌蚪形状的符文,某种程度可以说是活的符文,蝌蚪文会自我演绎符法。
这就是说,只要你用了龙虎山的符咒,你必然要加倍地偿还。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得意之作要无偿地奉献给龙虎山。
所谓叫米,是说用虫书摹刻出来的蝌蚪文极小,形如大米状,相差不多的尺寸,而且每个蝌蚪文的字符都是有重量有体积的,一个字符也恰巧是一颗大米的那般轻重。像量米一样称量蝌蚪文的体积容量,够了五斗,蝌蚪文不会再成形,想多写也不行。
如果不会虫书怎么办?嘿嘿,龙虎山包学会,只要心神放空,默念“供奉龙虎山五斗米”几个字,手自然而然就会自己抖动,歪歪扭扭地书写起来。
当然,龙虎山是一点不会吃亏的,除了供奉或者说是偿还龙虎山的五斗米外的任何情况,虫书你不会,那还是不会,任凭你再怎么呼喊,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回应。
还有,野道士能用的符法包罗万象,各个方面都齐全,但是齐全归齐全,可不包括高等级的符咒符箓。
而你要偿还的是你的全部,包括自己领悟的或者是自创的高等级符箓符咒。如果只是个低等级的道士,一辈子接触的全是中低等级的符法,高等级的符法全然没沾过边,只有这样的情况,才可以说是占了龙虎山的便宜。当然,龙虎山对这些人占便宜倒也不介意,龙虎山这点心胸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