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清楚他们彼此都不用做任何保证。
在来不及立下无意义的誓言之前,便早已纵身跳入火焰。
可真金从来不怕火炼。
不必立誓,只消时间。
铁哥有着说不出也说不尽的苦,于小钱知道的。
苦命的人身上都带着股浓烈的沉重感,犹如她妈于招娣那样——
但却比之更甚无数倍。
他从未想让姚海棠为他顾忌、让步,就算与她并肩的过程于他而言犹如削骨扒皮。
他要亲手将那些黏滞粘连在骨血中的烂肉削净,才能更好地保护她的轻盈与自由。
他不会成为捆在她身上的那块儿顽石。
他终将自我击碎,变成裹挟在荆棘玫瑰之外的沙尘。
骤然风起时,便卷动翻涌,不叫飞石伤到她一点。
姚海棠出来的时候,就见于小钱顶着双略微红肿的眼,低头儿攥着笔在本儿上唰唰唰地写呢。
迟铁则沉默地伫立在宾馆门口,像是随时等待同她一起回去。
姚海棠眨巴眨巴眼儿走到前台,素白骨节敲了两下儿,“咋的?”
“是看到咱们今天的账目喜极而泣了么。”
于小钱抽搭了两下鼻子抬眸道:“海棠姐,我有了一个梦想。”
“?”姚海棠一愣,虽然嬉笑却眸色认真,“嚯,了不得。”
“快给海棠姐说说是啥梦想。”
“甭管是啥我都支持你。”
“我想成为一个大作家。”于小钱说,“我想写动人的故事。”
“写爱情故事。”
“呀呀呀,”姚海棠听得都有点激动了,“好呀,真的好呀。”她眸间柔软地闪动着,夸赞之余抬手捏了捏于小钱肉嘟嘟的脸蛋儿。
遂却转身道,“但小钱,动人的故事有许多。”
“不一定写爱情。”
“写爱吧,小钱。”
……
回去的路上,姚海棠慢悠悠儿地跟迟铁分享着会议的内容,声音懒怠,她绕着他坚实的臂膀,就像恨不得挂他身上走似的。
明明方才还觉得挺亢奋,眼下却突然犹如力气被抽干。
“不是负责一早一晚两顿饭么,肯定是得讲究点儿。”
“刘副厂长是想着给他们分厂长脸儿呢,得把九林的特色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