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封 水槽边的青柠香

去年外婆过来,见你泡菠菜,突然说“小刘这认真劲儿,倒像你外公”,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晒干的紫苏,“泡黄瓜时放两片,解腻”,那包紫苏现在还在调料盒里,香味混着青柠洗洁精的味,成了厨房的新香。

小主,

对了,刚在水槽滤网里捡着一片沾面粉的菠菜叶,罚你今晚洗碗时,把滤网里的渣渣都挑干净——包括那粒卡了半年的红豆。

还有,你那只白瓷盆,我在盆底画了一只小鸭子,下次泡番茄时,记得看看它是不是在水里游得正欢,要是歪了,就是我偷偷挪的。

老张不爱吃青菜,我把你的《清洁指南》抄了一份给他,他非要塞来一瓶梅子酒,说“泡过的菜就酒,越喝越有”。

今晚就着酒炒菠菜吧?我保证冲够四遍,冲不干净……冲不干净我就给你捶背,按到你说“够了够了”为止。

方才蹲在厨房择菜,看阳光透过纱窗,在你泡着的菠菜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突然想起外婆说的,“过日子就像腌咸菜。”

她总说,外公泡的酸菜最得劲,是因为他知道她爱吃酸,每次都多搁半把盐;

而她择菜时总把菜根留得长点,是知道外公就爱啃那口带劲的脆。

那些泡在水里的耐心,冲在流里的急躁,从来都不是较量,是把对方的在意当成了自己的准星——

你为我多等的那10分钟,是怕农药伤着我;我为你多冲的那3遍水,是想让你少操点心。

就像这水槽里的水,时急时缓,却总在转弯处汇成一股。

你泡菜时盯着表的认真,我冲水时故意溅你的调皮,老张嚼青菜时的满足,外婆搪瓷盆里的紫苏香,早把“该泡多久”、“要冲几遍”的计较,泡成了日子里的甜。

其实,哪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不过是你愿意为我把急脾气泡软,我愿意为你把马虎劲冲净,在烟火气里慢慢活成彼此的“刚刚好”。

此刻,你正把泡好的青菜往我手里递,指尖沾着的面粉蹭在我手背上,像撒了一层星星。

窗外的麻雀又飞回来了,歪着头瞅我们,像在说“这俩人为了点菜吵吵闹闹,却把日子过成了青柠味的糖”。

刚发现你把我画的小鸭子涂成了黄色,说“这样才像你,咋咋呼呼的。”

嗯哼!罚你明早泡豆芽时,给小鸭子鞠三个躬——不然我就把你的《清洁指南》藏起来,让你对着菠菜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