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还带着你体温的拖鞋,愣住了。
那是双灰蓝色的帆布鞋,鞋跟处绣着只小鲸鱼,是我去年你生日时一针一线缝的。
“那你怎么办?”
我看着你光着的右脚,沙粒已经钻进了你的趾缝。
“我?”你挑眉,突然单脚蹦了两下,像一只笨拙的袋鼠,“我练过轻功,赤脚走沙滩,自带减震效果。”
说着,你往我身边凑了凑,左肩轻轻撞了撞我的右肩,“再说了,咱们共享拖鞋,一只你穿,一只我穿,这样走在一块儿,距离都没法超过半米,多亲密。”
我被你逗得笑出了眼泪,低头把你的帆布鞋,套在左脚上。
鞋码比我的大两号,走起来总往下掉,你干脆伸手牵住我的手腕:
“抓牢了,免得你把我的‘减震鞋’也弄丢。”
于是那天下午,海边多了一对奇怪的组合。
女孩穿着一只灰蓝色帆布鞋,另一只脚光着,被男孩牵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男孩则穿着一只左鞋,右脚踏在滚烫的沙上,每走一步都要皱下眉,却还在不停地说,“你看那朵云像不像”、“礁石上的螃蟹在比心呢”。
阳光把沙滩晒得暖烘烘的,你的右脚踩上去时,我能感觉到你指尖的微颤——沙子一定烫得厉害。
可你从不提,反而在我往海水里躲时拽住我:
“别往湿沙里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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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看你的脚,脚底已经沾了一层薄薄的泥,有些地方甚至被贝壳,划出了细小的红痕。
“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停下脚步,声音有点闷。
你却蹲下来,用没穿鞋的那只脚,踢了踢我的脚踝:“怕我累?”
我点头,你突然伸手,把我那只光着的右脚抬起来,往你自己的左鞋里塞了塞——你的鞋很大,竟能勉强容下我们两只脚。
“你看,”你抬头看我,睫毛上沾着细沙,像落了一层碎钻,“这样就成‘双人鞋’了。古人说‘同袍同泽’,咱们这叫‘同鞋’,比他们还亲。”
海浪又卷过来了,这次没敢再调皮,只轻轻舔了舔我们的鞋边。
你扶着我的腰站起来,两只脚挤在一只鞋里,走起来像摇摇晃晃的企鹅。
我忍不住笑,你却一本正经:
“这叫‘步履蹒跚式浪漫’,最新潮的。”
我们就这样走着,从涨潮走到退潮,看白鸥驮着夕阳往远处飞,看渔船摇着金辉归港。
你捡到那只贝壳时,正踮着脚给我摘海边的野菊花,贝壳硌在你脚底下,你“嘶”了一声,弯腰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沙:
“这个好看,能当哨子。”
果然,你把贝壳凑到嘴边,真吹出了“呜呜”的声儿,像远处归航的船笛。
我抢过来也想吹,却被你捏住手腕:
“口水会弄脏的,我帮你吹。”
于是那天下午,海边总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夹杂着你我的笑。
回民宿时,你的右脚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
民宿老板娘看见,啧啧称奇:
“小年轻谈恋爱,真是啥招都想得出来。”
你挠挠头,把我护在身后:
“她鞋被浪冲走了,我总不能让她光脚走。”
老板娘给你拿了烫伤膏,你却先挤了点往我脚上抹:
“你踩了一下午湿沙,也得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