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那杯未凉的茶,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林灿的生活重归表面的平静。但他知道,水下暗涌更急。他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耐心调整着网口的大小和深度,等待鱼群自己游入。
几天后,苏瑾果然如约而至。没有提前打招呼,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她独自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出现在了隐庐的门口。依旧是一身黑衣,神情清冷,与这江南烟雨、古朴庭院莫名契合。
林灿正在书房里查阅耗子刚发来的关于永星集团几位股东海外资金流向的初步报告,听到通报,并未感到意外。他亲自迎到门口。
“苏小姐,雨天路滑,快请进。”林灿笑容温煦,接过她滴着雨珠的伞。
苏瑾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被雨水洗刷得翠绿欲滴的庭院,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打扰林先生了。这雨中的院子,别有一番韵味。”
林灿将她引到上次那间临水茶室,这次泡的是安溪铁观音,香气高锐。雨水敲打着屋檐和芭蕉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更衬得室内静谧。
“苏小姐今天来,是纯粹品茶,还是有什么指教?”林灿递过茶杯,开门见山,他不喜欢过多的寒暄绕弯子。
苏瑾接过茶杯,指尖温热,她看着林灿,清冷的眸子带着审视:“指教不敢当。上次沙龙,林先生对水墨创新的见解让我印象深刻。我最近在筹备一组新作品,遇到一些瓶颈,想听听林先生这个‘局外人’的看法。”她说的很直接,带着艺术家的坦诚和些许固执。
林灿心中微动。苏瑾这种态度,反而比柳雪那种曲意逢迎更让他觉得舒服。这说明她至少在此刻,是专注于艺术本身,而非其他功利目的。
“局外人或许看得更清。苏小姐请讲。”林灿做出倾听状。
苏瑾简单描述了她的创作困境:她想突破传统水墨的题材和表现形式,融入更当代的社会议题,但总觉得形式与内容结合得生硬,要么流于表面符号的堆砌,要么失了水墨本身的韵味和气韵。
林灿安静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系统赋予的广博认知和“语言艺术精通”,他迅速抓住了问题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