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烟火人间

赵安康笑了笑,扇了扇扇子:“曾在江湖混过几年,现在想做个闲人。”

“那可巧了,”秀才眼睛一亮,“我等皆是江南贡院的生员,再过几日便要科考。兄台若有兴趣,可随我等去贡院外的书坊转转,那里有不少孤本。”

赵安康来了兴趣。他虽不是科班出身,但这些年也读了不少书,尤其是经史子集,总觉得与武道中的“道”隐隐相通。

接下来的几日,他便真的做起了“儒士”。

跟着秀才们去书坊淘书,在泛黄的书页里寻找古人的智慧;去贡院外看考生们挥斥方遒,听他们谈论家国天下,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有过那样的热血与憧憬;去寺庙里听高僧讲经,看香客们虔诚地许愿,心里忽然变得平静。

一日,在虎丘山,恰逢一群文人雅集。有人弹琴,有人作画,有人赋诗。一个白胡子老者指着一池春水,笑道:“谁能为此景赋诗一首,这柄‘听雨’折扇便送他。”

那折扇是古物,扇骨是象牙的,扇面是唐伯虎的真迹。众人跃跃欲试,却又怕献丑。

赵安康看着那池春水,岸边的柳树刚抽出新芽,几只鸭子在水里嬉戏,忽然想起了济州岛的海,想起了那些在田里插秧的身影。

他走上前,接过笔墨,略一沉吟,在宣纸上写下:

“春江水暖鸭先知,

海晏河清民自怡。

何需逐名利,

小主,

一蓑烟雨任平生。”

字迹算不上工整,却自有一股坦荡之气。老者接过诗稿,眼睛越睁越大,抚着胡须道:“好一个‘海晏河清民自怡’!好一个‘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位小友,这扇子归你了!”

赵安康接过折扇,扇了扇,笑道:“晚辈只是有感而发。”

众人纷纷称赞,有人问他名号,他只说“姓赵,字安康”。从此,江南一带便多了个传说,说有个姓赵的年轻儒士,诗写得好,气度不凡,常来往于秦淮河畔与书坊之间。

他会在花船上听苏小小唱曲,听她唱“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然后和她讨论“亡国非女子之过,实乃肉食者鄙”;他会在书坊里和老掌柜讨价还价,为了一本孤本《武经总要》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各让一步,以一壶好茶成交;他会在街边吃一碗阳春面,辣得直吸气,却觉得比画舫上的山珍海味更有滋味。

这日,他正在秦淮河畔的一家酒楼里临窗看书,忽然看到楼下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正拉扯着一个卖花女,嘴里骂骂咧咧:“小贱人,敢不卖本公子的账?”

卖花女吓得瑟瑟发抖,怀里的花篮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