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无量山

赵康蹲在破庙墙角,指尖捻着一粒从地上捡起的黍米,看着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的格子——那格子的角度、光影的浓淡,与记忆中北宋汴京的日照轨迹分毫不差。他掐了掐眉心,那些属于华朝太上皇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清晰的目标:北宋,大理,无量山。

“逍遥派……凌波微步,北冥神功……”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掌心竟微微发热。前世纵横万里的底气,一半来自纳虚葫的灵韵,另一半便源于内功根基,而逍遥派的武学,恰是能让内功与身法相辅相成的捷径。

他摸了摸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这是破庙里原主留下的。翻遍全身,只在怀里找到三枚磨损的铜钱和半块干硬的麦饼。“得先凑够去大理的盘缠。”赵康苦笑一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目光落在庙外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身上。

货郎的扁担两头挂着些针头线脑,还有几串糖葫芦。赵康眼睛一亮——他记得北宋的市井生计,最简单的便是帮人跑腿送货。他走上前,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大哥,我帮您挑担子走街串巷,换两串糖葫芦当工钱,再问您个路,成不?”

货郎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虽衣着破旧却身形挺拔,不像赖账的,便点头道:“成啊,顺着这条街走到头,拐进胭脂巷,有户姓张的人家要两盒胭脂,送过去就行。”

赵康接过胭脂盒,挑起货郎的担子。担子不轻,但对练过九阳神功的他来说如同无物。他脚步轻快,穿过喧闹的街市,听着两旁“卖花嘞”“热包子刚出笼”的吆喝声,恍惚间竟与华朝市集的喧嚣重叠。送完胭脂,他拿着货郎给的两串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让他精神一振。

“去大理得往南走,先到洛阳,再转水路顺长江而下,过洞庭湖入湘江,才能到云南境。”货郎的话在耳边回响。赵康把剩下的糖葫芦用纸包好,塞进怀里,朝着城外走去。他没打算雇车——以他现在的脚力,步行虽慢,却能沿途熟悉地形,顺便磨练筋骨。

一路南下,赵康专捡僻静的小路走。白日里避开集镇,靠打野味、采野果充饥;夜里便找山洞或破庙歇脚,运起简化版的九阳神功调理气息。这门功夫在北宋依旧能用,只是没了纳虚葫的灵气加持,进展慢了许多,但用来强身健体、驱散疲惫已是足够。

行至洛阳城外,他在洛水边洗了把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二十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锐气,却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正出神时,岸边传来争执声,几个泼皮正围着一个穿青衫的书生推搡。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不出银子,就把你那支破笔抵给爷们!”为首的泼皮伸手去抢书生怀里的卷轴。

赵康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瞥见那卷轴上露出的“山河图”三字,脚步顿住了。他认得那字迹,与前世收藏的北宋画家郭熙的《早春图》落款有几分相似。“住手。”他走过去,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泼皮们见他孤身一人,嗤笑道:“哪来的野小子,想英雄救美?”说着便挥拳打过来。赵康侧身避开,反手扣住领头者的手腕,稍一用力,对方就疼得嗷嗷叫。“他欠多少?”

“三、三两银子……”

赵康摸出怀里仅有的三枚铜钱,又解下腰间那半块麦饼,塞进泼皮手里:“先押这个,三日后来城西破庙找我,我还你们银子。”泼皮们见他身手利落,又怕事情闹大,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