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脸上瞬间涌起怒意。他儿子朱高炽都已八岁,竟还被蓝玉称作“小儿”,简直是当面羞辱。
“蓝将军,我对北元骑兵的战力确实了解不够。不过在顺天府时,我曾读过你与冯胜将军呈递的战报。一年前,你二人各领五万精兵深入草原,直捣北元腹心,差一点就将北元丞相咬朱擒获。这难道不正好说明,我顺天府的精兵并不输于北元骑兵吗?”
朱棣直视蓝玉,丝毫不退。
蓝玉冷笑道:“说你纸上谈兵都算客气了。去年我与冯胜之所以能进兵草原,是趁大雪突袭,北元防备松懈才略有斩获。如今秋高草肥,正是北元骑兵战力最强之时,正面交锋,十万精兵也难有胜算!”
朱棣下意识望向姚广孝。
作为朱棣帐下首席谋士,姚广孝不仅通晓释道儒三家义理,更兼熟谙兵家谋略与阴阳术数。此刻正是需要他展现韬略的关头。
“阿弥陀佛。”
姚广孝合掌缓声道:“蓝将军所言有理,此时北元骑兵确实处于巅峰。但我大明雄关屹立,只要据关固守,北元骑兵正面强攻也难以突破,顺天府应无大险。不知蓝将军意下如何?”
蓝玉愣了片刻,随即瞪向姚广孝怒道:“我与燕王议事,哪有你这和尚插嘴的份!”
姚广孝神色如常,从容应道:“贫僧乃奉陛下之命辅佐燕王,将军若有不忿,自可向陛下进言。”
“你……”
蓝玉一时语塞,胸口憋闷。
朱棣几乎忍不住要笑,勉强正色道:“蓝将军,既然顺天府暂无大危,那本王也不必多事。退敌重任,就由你和冯胜将军主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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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蓝玉勃然大怒:“顺天府是你的封地!北元来犯,你岂能袖手旁观?”
朱棣挑眉道:“本王就藩时只带了数千亲卫,面对北元大军实在力不从心。若将军真要我出力,就拨我几万精兵,我愿亲赴前线抗敌!”
这是朱棣扩充实力的良机。若蓝玉真拨给他数万兵马,战后这些将士多半会归附燕王麾下。
蓝玉岂会不知其中机窍,只冷冷一笑:“殿下的几千亲卫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此事我早有耳闻。我与冯胜亦不需殿下亲临前线,只请殿下率所有亲卫驻守顺天府侧后的丰台。以殿下的统兵之能,守御丰台应当不在话下吧?”
丰台地处侧后,北元骑兵即便来袭,也不会绕至此处。驻守丰台,既无风险,更无战事。
可问题在于,蓝玉与冯胜在前线血战,燕王却退守丰台这等安稳之地……
倘若消息走漏,百姓只会觉得朱棣贪生畏死。
届时朱棣的声名必将受损。
蓝玉这分明是暗里使绊。
不仅暗中伤人,还要诛心。
实在狠毒。
朱棣自然清楚蓝玉的险恶居心。
他紧锁双眉道:“蓝将军,丰台自有守将,何需本王费心?本王也是打过仗的,带一支精兵镇守雄关绝无问题!”
蓝玉挥手道:“别的关隘就不劳殿下费神了,丰台守将郭集已被我调往昌平,如今丰台正缺将领坐镇,守军军心不稳,殿下去那里再合适不过!”
朱棣几乎要破口大骂。
未得他这藩王准许,竟擅自调走守将,简直是目中无人。
如此骄横,实在该杀。
就在朱棣准备反驳蓝玉时,何秋忽然开口道:“既然蓝将军都已安排妥当,那就这么定了,殿下会按时前往丰台镇守!”
刹那间,书房三人的目光都聚向何秋。
何秋向朱棣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少安毋躁。
朱棣对何秋尚有几分信任。
收到何秋眼色后,朱棣便强忍不语,低头沉默。
蓝玉大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明事理,殿下,我和冯胜都是沙场老将,策略绝不会出半分差错,您只管听从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