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她耳尖发烫,别过脸去。
“看俺媳妇能干。”武大郎说得认真,声音不大,却让旁边的张大爷听见了,打趣道:“武小子这是修来的福分哟!”
潘金莲的脸更红了,手里的油纸差点包反。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她把钱袋往桌上一倒,铜板“哗啦啦”滚出来,阳光照在上面,闪得人眼花。
“够盘铺子的钱了。”她数着铜板,指尖划过那些带着温度的金属,心里踏实得很。
武大郎蹲在地上,把狗剩捡的芝麻倒进筛子里,一点点吹掉灰尘。“俺下午就去问隔壁掌柜,”他头也不抬地说,“要是价钱合适,咱就定下来。”
潘金莲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刚穿越过来那天,她捏着鼻子嫌弃他做的饼“像嚼纸”,他红着脸没说话,夜里却把饼重新揉了面,加了双倍的芝麻送到她床边。那时她哪敢想,有一天会跟他蹲在同一个屋檐下,数着铜板规划日子。
“对了,”她突然想起件事,“武松说下月初回来,还带了个朋友,说是懂酿酒的,咱刚好把后院的空缸利用起来,做果酒配饼卖。”
武大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二郎要回来?”
“嗯,信上说的。”潘金莲笑着点头,见他高兴得像个孩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到时候让他尝尝你新练的椒盐饼,保管他说比关外的好吃。”
武大郎搓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往门外跑:“俺现在就去问铺子的事,争取让二郎回来时,咱的新铺子能开张!”
“哎,你慢点!”潘金莲看着他差点被门槛绊倒,又气又笑,赶紧追出去。
阳光穿过巷口的老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武大郎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潘金莲拎着他忘带的草帽,快步跟在后面,草帽的边缘扫过墙面,带起一阵槐花香。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账本,最后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被武大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边写着“家”。笔尖的墨还没干,晕开的痕迹像朵小小的花。
潘金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有个人陪着,有件事做着,有个盼头等着。那些“淫妇”的骂名,那些“三寸丁”的嘲笑,都像筛子里的灰尘,被日子一点点吹走了。
她加快脚步,追上武大郎的影子,轻轻把草帽扣在他头上。
“跑啥?日子还长着呢。”
“俺想让二郎早点看到咱的新铺子。”武大郎抓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暖和,“也想让他看看,俺媳妇把日子过成啥样了。”
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手牵着手,一步步往巷口走。远处的叫卖声、笑声、车轮声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曲子。潘金莲看着账本上那一个个鲜红的勾,突然觉得,所谓改写命运,不过是两个人手牵着手,把每一天都过成值得画勾的日子而已。
灶房里的火苗还在跳动,锅里的水“咕嘟”着,散发出淡淡的麦香——那是为晚上做新口味饼准备的面,正发得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