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在旁边听得直乐,偷偷给潘金莲竖了个大拇指——他媳妇现在厉害得很,前儿张屠户想少给肉钱,被她拿着记账本堵在摊子前,一句句算得清清楚楚,最后屠户红着脸补了钱,还多送了两斤猪板油。
等王婆千恩万谢地走了,武大郎才凑过去,挠着头笑:“你咋突然心软了?”
潘金莲把麦芽糖扔进嘴里,甜得眯起眼:“你没看她那小孙子?跟小石头一般高,却瘦得像根豆芽菜。”她想起刚穿越来时,自己啃着硬邦邦的陈米饼,是武大郎偷偷塞给她半块热乎的芝麻饼,“再说,多个人手,咱也能松快些。”
武大郎没说话,只是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把他的脸照得格外暖。他总觉得现在的潘金莲像变了个人,却又说不上哪里变了——她还是会嫌他脚臭,会在算账时瞪他笨,可眼神里的东西,比刚来时软和多了。
第二天天没亮,王婆就带着小孙子来了。那孩子叫狗剩,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破布包,见了潘金莲就往王婆身后躲。
“别怕,”潘金莲蹲下来,从竹篮里捡了块刚出炉的葡萄干饼递过去,“尝尝?”
狗剩偷偷抬眼看她,又飞快低下头,小手却慢慢伸了过来,接过饼小口啃着,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学着点,”潘金莲冲他招手,“先从揉面开始,这力道得刚好,太轻了发不起来,太重了面会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武大郎在旁边烧火,听着她耐心的讲解,突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她教他记账,也是这么一句句说的。那时她还总皱着眉,说他“笨得像块石头”,可夜里他起夜,总见她在灯下帮他把记错的账重新誊写一遍,字迹娟秀,比账本上的勾划好看多了。
“大郎,火再旺点!”潘金莲的声音把他拽回神。
“哎!”他赶紧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溅出来,落在脚边,烫得他跳了跳,惹得狗剩“噗嗤”笑出声。
潘金莲回头瞪他:“傻站着干啥?把那盆芝麻端过来,要炒香的。”
武大郎手忙脚乱地端芝麻,却被门槛绊了一下,整盆芝麻洒了一地。他脸瞬间白了,搓着手不知咋办——这芝麻是武松托人从关外带的,金贵着呢。
“愣着干啥?捡啊!”潘金莲的声音没带气,反而带着点笑。她蹲下来,抓起一把芝麻往簸箕里放,“捡干净点,吹吹还能吃。”
狗剩也跟着蹲下来,小手飞快地扒拉着。武大郎看着她们俩的背影,一个梳着利落的发髻,一个扎着歪歪扭扭的小辫,都低着头认真捡芝麻,阳光从门缝钻进来,在她们发梢镀上层金粉。他突然觉得,这洒了的芝麻,比卖出去的饼还香。
晌午时分,铺子前排起了长队。新做的葡萄干饼一出炉就被抢光,有人没抢到,跺着脚说“明天天不亮就来”。潘金莲收钱收得手软,武大郎在旁边包饼,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合不拢嘴。
“歇会儿,俺来。”潘金莲把块湿帕子往他脖子上一搭,接过他手里的油纸。
武大郎没动,只是看着她麻利地包饼、算账,声音清亮:“张大爷,您要的咸口卷饼,加双倍葱花是吧?”“李嫂子,今儿的葡萄干饼剩最后两块,给您留着呢!”
他突然伸手,用袖口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潘金莲愣了一下,抬眼看他,正撞进他亮晶晶的眸子里,像盛着灶膛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