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回来时,衣襟里鼓鼓囊囊的。他把青菜摆在灶台上,又掏出花生往潘金莲手里倒:“王婆说这是新炒的,给你磨牙。”他挠挠头,“刚才……没给你丢人吧?”
潘金莲抓起颗花生砸他,却被他伸手接住,塞进自己嘴里。“丢啥人?”她把面碗往他面前推,“再吃一碗,我加了双倍醋。”
武大郎吸溜着吃面,酸得直皱眉,却吃得飞快。潘金莲看着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这男人递过来的那碗冷炊饼——硬得像石头,她当时偷偷扔了,现在却觉得,要是留到现在,泡在这酸汤里,说不定也挺好吃。
“对了,”武大郎突然抬头,嘴角还挂着汤渍,“二弟来信了,说边关打了胜仗,再过俩月就能回了。”他从怀里掏出信纸,边角都磨卷了,“他说……让你也看看。”
潘金莲展开信纸,武松的字力透纸背,像他挥拳的样子。信里没提别的,只说“多谢嫂嫂照拂家兄,归乡必当厚谢”,末了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拳头,像是在表决心。
“厚谢?”潘金莲笑出声,把信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兜里,“他最好带两斤牛肉回来,我给你们做酱牛肉夹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大郎也笑,眼睛眯成条缝:“俺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王婆又在巷口喊:“潘娘子,西门庆家的裁缝来量尺寸了,说给你做件新袄子当谢礼,谢你上次帮他算清了账!”
潘金莲舀汤的手顿了顿。上次西门庆家绸缎庄账目混乱,还是她用复式记账法帮着理清楚的,本是举手之劳。她刚要回绝,武大郎突然站起来,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映得他脸发红:“俺媳妇有袄子穿,不用劳烦西门大官人。”他声音闷闷的,“俺这就去跟他说。”
潘金莲看着他快步走出的背影,突然明白那碗酸汤面里的醋,根本不及他此刻心里的万分之一。她捂着嘴笑,眼泪却掉在了面汤里——这傻子,原来也会吃醋啊。
王婆很快又跑回来,手里还攥着块红绸缎:“武大哥说啥也不收,还说……还说潘娘子穿红的不好看,显黑!”她笑得直不起腰,“你说这武大哥,吃醋都不会说句好听的!”
潘金莲接过绸缎,红得像团火。她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衫,再看看现在身上这件——是武大郎用攒了半个月的钱扯的蓝布,针脚歪歪扭扭,却是他趁她睡着时,偷偷学着缝的。
“这绸缎留着吧。”她把布料往柜里塞,“等武松回来,给他做件新褂子,算咱给他的接风礼。”
王婆撇撇嘴:“你呀,就惯着他们兄弟俩吧!”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正在算账,武大郎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肩上,硬邦邦的。“媳妇,”他声音闷闷的,“明儿俺也去学做袄子,肯定比西门庆家的裁缝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