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揭秘

“那些被我们现代人视为疯子骗子的古代炼金术士,其实比同时代的自然哲学家,甚至数百年后的生物学家,更早接近‘进化’的核心。

但他们并非通过严谨观察、细致研究和逻辑推理达成认知,而是通过一次次危险的、甚至以自身为代价的实验。

他们亲身见证生命的‘退化’与‘畸变’,从而试图反推出完整的生命转化与升华历程。

在炼金术理论中,个体的‘生命存在容量’是有限的,是一个被校准过的容器,一个完整的‘一’。

当你试图将这个‘一’中的一半强行转化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形态时,结果并非两种生物形态学意义上简单叠加的中间态——比如人身狼头,或长翅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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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太肤浅了。

真实结果远比那复杂和……残酷。

它会变成两种生物在各自进化路径上都只进行到一半时的‘嵌合体’。

想象一下,人类进化历程的半成品,大概是智力低下、尚未完全摆脱兽性的早期古猿。

而吸血鬼这种高等掠食者的进化半成品——说实话,我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当这两种都未完成、都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半成品’,被强行糅合在同一个躯壳之内,其结果,就只会变成……”

伊兹的目光不由自主再次投向囚笼中痛苦挣扎的以撒·罗森伯格,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和同情。

“是的,就会变成他现在这副模样。”

我居高临下俯视着囚笼中的以撒。

那双曾闪烁精明与贪婪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野兽般的浑浊与绝望。

“人类的生命存在,虽在力量层面不具我们这样的超凡特性,但请不要误会。

生命本身,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超凡造物,宇宙中最精妙、最不可思议的奇迹,尽管物理层面脆弱得可怜。

即使源自我血液的、具强大侵蚀性和转化能力的吸血鬼药剂,也无法将其彻底磨灭,而是会与其形成诡异的‘共存’状态。

最终转化结果,或说这两种生命形态在新形成的‘嵌合体’中所占比例,取决于它们各自‘存在势能’的差异。

简单说,就是看哪一方‘生命印记’更顽强,哪一方‘转化潜力’更巨大。”

“那些在转化过程中,人类意识保存相对完好的个体,战斗能力反而较弱。

他们或许外表狰狞,但与一个真正的、经历完整转化和漫长岁月沉淀的现代吸血鬼相比,无论体能、超凡感知还是狡诈智慧,都处于绝对削弱状态。

而那些转化后获得较强物理力量的个体,则往往因人类智慧迅速丧失,以及吸血鬼那部分心智因子的不完整。

要知道,我们吸血鬼的‘智慧’,或说那种超越凡人的冷酷理性,在近几千年文明时代才逐步形成,相较于进化历史过于短暂,无法轻易获得。

他们因此彻底陷入无意识的、只剩破坏和杀戮本能的疯狂。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在‘月见草计划’那漫长血腥的实验记录中,确实出现过成功的案例。

有且,仅有一例。”

“谁?”伊兹的声音有些急切,她似乎完全被这个残酷迷人的故事吸引。

我的目光,缓缓转向一直静立在我身旁,如同古典油画中圣母般沉静美丽的汉娜。

“汉娜·施耐德(Hannah Schneider),”

我念出她的全名,一个典型的德国姓氏,这并非巧合,

“她出生于1947年的柏林,移民至友利坚。她是‘月见草计划’中,唯一一个在接受转化剂后,不仅存活下来,并且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人类理智和外形的例外。

这并非因她体质有何天生特殊,至少我后续研究未发现任何足以解释的生理学或遗传学明确原因。

她之所以‘成功’转化,原因……颇具讽刺意味:

仅仅因为她在接受转化剂注射时,身体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

伊兹惊讶地看向汉娜。

只见汉娜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露出略带无奈的浅笑。

她轻轻耸了耸肩,仿佛在说“事实就是如此,我能怎么办呢”。

“当年的中情局与本地一家颇具规模的医院暗中达成合作。

而汉娜,彼时不过是一个被诊断为白血病晚期、生命已开始倒计时的年轻女孩,在毫不知情下,成为了他们众多‘志愿者’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编号。

药剂被伪装成前景光明的新型实验疗法,注射进她孱弱的身体。

而预期的‘转化’,则如一个残酷玩笑,恰好在她生命体征即将消逝、医生已写下死亡证明的濒死瞬间,意外地、却又异常‘成功’且相对‘完全’地发生了。

话虽如此,我这里所说的‘成功’与‘完全’,都只是相对于那些在实验中变成了嗜血怪物的其他可怜虫而言。”

“是的,”

汉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她缓缓开口,接上我的话,

“直到我像一个刚从死亡噩梦中惊醒的幽灵,赤身裸体地从医院太平间的停尸柜里爬出来。

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