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亚伯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
“我不得不选择你,孩子。”
拉塞尔的声音充满了虚伪的沉痛与真诚,仿佛一位被迫做出艰难决定的大家长。
“诺兰家族是我重要的盟友,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是。
我必须在所有人中,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损失最小的、大家都能接受的选项。
这是我作为这个联盟领导者的责任与义务。
亚伯兰的选择或许有他的道理,但利兰·周先生对我们这个联盟而言,不可或缺。”
一番声情并茂、感情丰沛的讲话,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掏心掏肺的同情。
正如他所言,帕特里夏是这里最合适的选项。
资历最浅,背景最弱,且刚刚犯下了“失言”的错误——尽管并不严重,却因为时机的特殊,而被所有人共同目睹并铭记。
他相信,自己的威望,会让后续的投票者跟随他的选择,迅速达成共识,避免分歧,从而保护那些“真正重要”的人。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不满意这个投票结果,主动撕毁规则——但那会严重损害我的信用,反而会让这个联盟变得空前团结,同仇敌忾。
要么断其一指,保存躯干;
要么从头再来,共同对抗。
这近乎于一个最佳的破局之法。他的胸有成竹,并非毫无道理。
但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完全逸出了他铺设的轨道。
“布莱德利·巴顿?”
“爱德华·威尔逊……我和他在生意上是半个竞争关系。”
“爱德华·威尔逊?”
“布莱德利·巴顿……我觉得这不需要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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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斯先生?”
“帕特里夏……我的选择和马尔文先生相同。”
前两位先生的答复虽有些不同,却仍在拉塞尔的预料之中。
两位潜在竞争对手反常却又在情理之中地互相投了一票,但这并不影响大局。
目前,帕特里夏·诺兰以两票领先。
然而,此时最后两位投票者的表情,却显得极其不自然。
某种混乱,正在无声地酝酿。
利兰·周的脸色极度阴沉,他的一只脚在地上不安地跺着。
而帕特里夏·诺兰,这位俊秀到近乎美丽的先生,或是阳刚到近乎英俊的女士,脸上则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晕,双目灼灼,容光焕发。
仿佛回光返照的垂死病患,充斥着一种危险的、病态的健康感。
“拉塞尔·马尔文。”
帕特里夏轻声说出了他的选择。
环境异常安静,其得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意料之中的回击。
二比一,暂时领先。
“你呢,周先生?”
我看向这最后的选择者。
看向他的,不止我一位。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浸泡着红色浆果的温水——那似乎是一种名为枸杞茶的东方饮品。
然后,他放下杯子,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语调,说出了他的选择。
“拉塞尔·马尔文。”
“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拉塞尔·马尔文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迅捷动作,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不难想见,他的下一步,便是要用行动宣泄他的愤怒与背叛感。
他并没有这个机会。
我甚至还未出手,他身边的,那些与他同仇敌忾的盟友,就已经迅速地将他按倒,并用身体的重量将他牢牢地控制在座位上。
他那疏于锻炼、被酒精和美食浸泡得松软的身体,根本没有能力摆脱这种束缚。
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全然无意义的徒劳。
虽然结果依然是二比二平,但我的选择已近乎不言自明。
民主选中了它,专制的规则与权力将予其以确认。
没有人会有异议。
拉塞尔·马尔文,出局。
“好了,事情到此圆满结束。”
我站起身,为这场漫长而高效的谈判,划上了一个句号。
“让我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共识。”
我的脸上,和煦的、真诚的笑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话语也随之变得轻快且饱含喜悦,
“感谢托马斯·杰弗逊,民主和自由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