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所有公开演讲和国会听证会上,西拉斯使用的却又是最标准、最富有煽动性的友式政客声线。
这种切换,与克兰普自己的技巧截然不同。
他也能在公开和私下里使用迥异的风格,但那更多源自于思维方式的简化与表演,是一种可以被训练的技能。
近年来,他甚至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在私人场合使用那套公开的、简化的谈话方式,情况出现了少量的失控。
当然,这是他直觉的反映——失控处在合理的、正确的范畴内。
而西拉斯的那一套,则根植于更深层的语言学识和文化储备,显然更能掌握和使用。
不过,他也只是好奇而已。
“我想和你讨论一些问题,西拉斯。”
克兰普开口,语气轻松,
“这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但非常重要。
你有空吗?”
他几乎可以肯定,西拉斯会给出那个他期待的、令他满意的得体回答。
和往常一样。
“恐怕不行。”
“那好……你说什么?不行?”
克兰普的声音里的轻松迅速蒸发。
他感到一阵恼火。
“是的,总统先生,不行。”
西拉斯的声音依旧温和,“我有更重要的、眼下必须完成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能比我这位总统——能比友利坚国民的事情更重要?”
“恐怕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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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斯的语气里,竟罕见地带上一丝克制而悲悯的、近乎哀痛的感觉。
这让克兰普的恼火加剧了。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真的不满,但恼火是理所应当的。
他是总统,他的情绪,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情绪,理应得到所有人的、最充分的重视。
西拉斯也一样。没有任何人是例外。
“什么事情?”
他追问道。
“抱歉,总统阁下,我暂时无法脱身。”
哀痛的语调戛然而止。
电话被突然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克兰普微微一愣。
随即,那股被压抑的恼火,瞬间转化成了不可遏制的盛怒。
“芬奇!”
他对着前排的管家吼道。
芬奇立刻回过头:“您有什么吩咐,阁下?”
“取消下午的所有安排!
帮我准备‘空军一号’,我要立刻去洛杉鸭,去伊米塔多公司的总部!”
芬奇的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瞬间凝固,仿佛被冻上般失去血色。
他因错愕而停顿了一瞬,但出色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给出了回应:
“可是,阁下,距离您与麦克杜格尔议员的会面只剩下不到半小时。
后续还有全国能源协会和钢铁工人联合会的拜访。
我不建议您临时取消这些行程。”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阁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提供建议。
这可能会影响您与议员的私人关系,也极易被媒体利用,损害您的公众声誉。
也许,您可以先咨询一下您的幕僚长——”
“我很清楚事情的状况!”
克兰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一个总统应该做什么。
照我说的去做!”
“是,阁下。”
芬奇低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