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医心堂后院的铁盒被当众启封。我站在议事堂中央,看着医门联合会的三位长老依次查验符文、药液、封蜡。他们点头,记录,盖印。最后一位老者抬起头,声音平稳:“确认无误,此为解药备份,与公开配方完全一致。”

堂下众人安静听着。有人松了口气,有人低头不语。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世上最难信的,不是谎言,而是真相来得太迟。

我从袖中取出七枚铜牌,边缘已被磨得发亮。掌铜牌曾说,这是权力的凭证。现在,它们只是旧铁。

我把铜牌放在焚香炉上。火苗窜起,先是舔舐一角,接着包裹整块。铜牌在高温中扭曲、变红,最后化作一滩暗色的液体,缓缓滴落。没有声响,也没有仪式。

“守序者从此卸任。”我说,“议事堂由轮值主持,重大决议需七成以上同意。否决权归于制度,不再属于某一个人。”

许元羽棋站在侧廊,眉头紧锁。他没上前,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炉火,仿佛还想从灰烬里捞出什么。

散会后,他在回廊尽头拦住我。“你真要走?”他问。

“我已经站得太久。”我说。

“可你一走,那些人会以为秩序可以动摇。”

“秩序不该靠一个人撑着。”我看着他,“它该像井水,每天有人打,也每天有人补,才能一直清。”

他没再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枚任务令,递过来。“至少留个凭证。”

我摇头,转身走了。

当晚,我独自去了城外荒岗。这里曾是魅影卫第一次集结的地方,乱石堆里还留着当年刻下的暗号。月光淡淡地照着,风从山口吹过,带起几片枯叶。

不多时,脚步声陆续响起。许慕瑶瑶最先到,手里攥着任务令,眼睛发红。李森莫雪跟在后面,肩上背着那把断刃,一言不发。掌铜牌也来了,拄着一根旧木杖,站在远处没靠近。

我点燃一堆干柴。火光跳起来,映在每个人脸上。

“魅影卫因乱而生。”我说,“现在乱已止,我们该回归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