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是那个人。

走了一段,她忽然问:“你说,原身为什么从不让你出手?”

“她怕。”

“怕你杀人?”

“怕自己依赖你。”

她轻笑:“可笑。有刀不用,偏要自己扛。结果呢?被人坑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是不信任属下。”厉行泽声音低沉,“她是不信任何人。”

“那我现在呢?”她侧头,“你信我吗?”

“不信。”

“哦?”

“但我愿意试。”他直视前方,“因为您不怕我。不怕的人,才值得追随。”

她没再说话。

这话听着像忠诚,可她听得出——那是病态的期待。他在等她下令杀人,等她展示残忍,等她证明自己配得上他这把刀。

好啊。

她正需要一把不怕脏的刀。

天色渐沉,远处山影浮现,一座黑石巨阁隐在雾中,檐角如鹰喙,直指苍穹。

赤兔鹰阁。

她眯眼看了会儿,忽然停下。

“厉行泽。”

“在。”

“你说我若现在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脚步一顿。

“我会杀光所有见过您最后一面的人。”他声音平静,“然后,等下一个能让我下令的人出现。”

她笑了。

笑得畅快。

“行啊。”她抬步继续走,“那你得好好活着。因为我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林尽,路断。

石阶自脚下延伸,直通山门。

她踏上第一级台阶,风迎面吹来,吹动黑衣猎猎。

厉行泽紧随其后,手已按在刀柄上。

她没察觉,或根本不在意。

走到第五级,她忽然伸手入怀,摸出一张泛黄纸条——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她低头看了眼,嘴角微扬。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

“北境密使,非死不可。——三长老亲笔。”

她没说话,只是将纸条轻轻塞回怀里,仿佛那只是张废纸。

脚步未停,继续上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