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楚刚坐下,就急着问:“丞相,大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八百诸侯聚在朝歌,他避而不见,任由费仲尤浑作威作福,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乱子!”
商容叹了口气,往油灯里添了点灯油:“乱子?他要的就是乱子。”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费仲尤浑那些借口是自己编的?‘政务繁忙’是大王说的,‘酒醉未醒’也是陛下说的——前日我去鹿台求见,隔着窗纸听见大王对那两个奸贼说:‘让他们闹,闹得越凶越好’。”
姜桓楚瞳孔骤缩:“陛下这话是何意?”
“何意?”商容冷笑一声,“他要看看,这八百诸侯里,谁的心是向着西岐的,谁是跟阐教勾连的,谁又是西方教安插的眼线。你们在驿馆里骂费仲,在酒肆里发牢骚,甚至偷偷去见谁、说什么,第二天一准传到他耳朵里。”
老人顿了顿,从袖中摸出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昨日黄飞虎在教场演武,故意输给了个截教小将;比干大人去太庙烧了三炷香,回来就被大王罚去抄《商律》;还有闻仲太师,从前日起就把自己关在太师府,府里夜夜传出金钟响——这些,都是给你们看的信号。”
姜桓楚捏紧纸条,指节发白:“信号?什么信号?”
“黄飞虎输阵,是说截教要抬头了;比干受罚,是做给西方教看的苦肉计;闻仲敲钟,是在调兵——他的‘墨麒麟’昨日已出了城,怕是去孟津那边了。”商容的声音像淬了冰,“大王这盘棋,下得比谁都大。你们啊,都成了他棋盘上的子。”
与此同时,武成王黄飞虎的府邸里,西岐散宜生正捧着茶盏,听黄飞虎讲教场趣事。
“……那截教小将余元是真厉害,一枪就挑飞了我副将的盔缨,末将假意认输时,他偷偷塞给我块令牌,上面刻着‘碧游’二字——不用问,是通天教主的意思。”黄飞虎放下酒杯,眼神锐利,“散大夫,西伯侯让你来见我,不只是为了打听消息吧?”
散宜生放下茶盏,坦然道:“武成王是痛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侯爷想知道,大王对西岐的态度究竟如何。”
“态度?”黄飞虎大笑,“他若想动西岐,伯邑考早在三个月前就成了刀下鬼。可他偏不,还日日让那孩子在鹿台弹琵琶——明着是羞辱,实则是护着。”
将军凑近低声道,“前日我去鹿台当值,听见陛下对伯邑考说:‘你爹要是识趣,就多带些兵来朝歌,免得被人当软柿子捏’——这话,够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