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边的小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一壶新沏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
他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算不上俊朗,却自带一股威严,只是眼角眉梢间,总透着一丝慵懒和满足。
早年他也是盐枭出身,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讨生活,
如今坐拥江浙富庶之地,自称周王,锦衣玉食,
早已没了当年的悍勇,只剩下对眼前安逸的贪恋。
“大王,江浙行省左丞吕珍求见。”
内侍轻声禀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生怕惊扰了张士诚的闲适。
张士诚眼皮都未抬,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吕珍快步走入殿中,他身着铠甲,甲胄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军营赶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单膝跪地行礼:“末将吕珍,参见大王。”
“起来吧,”张士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何事如此匆忙?”
吕珍站起身,目光凝重:“大王,朱元璋已破镇江,如今数万大军屯兵镇江,虎视眈眈,
看其动向,怕是下一步就要攻打平江,进而图谋我吴地啊!
末将恳请大王,即刻调兵加强镇江防务,再整饬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右丞相张士德走了进来。
张士德是张士诚的胞弟,文质彬彬,身着青色官袍,手持羽扇,面色从容:“兄长,吕将军所言差矣。”
张士德走到殿中,对着张士诚作了一揖,继续说道:“朱元璋虽势大,
但他刚与大元官军鏖战数月,军队疲惫,粮草消耗巨大,短期内未必有能力攻打我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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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平江三城,城防坚固,粮草充足,足以自保。
如今我吴地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何必主动挑起战端,让百姓遭受战火之苦?”
“右丞相此言未免太过天真!”
吕珍忍不住反驳,“朱元璋野心勃勃,其志不在小,更何况我等?
如今他兵强马壮,若不早做准备,等他大军压境,再想抵抗,为时晚矣!”
“吕将军莫要危言耸听,”张士德摇了摇羽扇,语气依旧平和,
“大元朝廷虽已衰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还掌控着北方大片土地,兵力尚存。
朱元璋攻打大元,正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机。
我们只需固守疆土,与大元虚与委蛇,待朱元璋与大元两败俱伤,我们再挥师北上,大业可成。”
“右丞相只知坐而论道!”
又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行枢密院同佥李伯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同样身着铠甲,神色激昂,
“大元朝廷早已腐朽不堪,官员贪腐,军队涣散,根本不是朱元璋的对手。
朱元璋势如破竹,不出一年,必能平定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