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悲愤与恐惧交织的扭曲,一只枯瘦的手指颤抖着,直直指向石阶上的萧辰,“就是他!
勾结江湖匪类!
纵仆行凶!
残害良民!
无法无天啊!
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求学官老爷做主!
不能让他这等人玷污了功名!
玷污了圣贤之道啊!”
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广场上的喜庆气氛炸得粉碎!
所有人都惊呆了!
萧守业脸上的笑容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萧家几位族老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慌乱。
围观的人群更是瞬间哗然,无数道目光从震惊、羡慕瞬间转为惊疑、审视、甚至…幸灾乐祸!
“你…你血口喷人!”
枭勃然大怒,一步踏前,手已按上腰间佩刀,杀气凛然!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那汉子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盖着模糊官印的文书,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哭喊,“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这就是那女匪紫凤的海捕文书!她…她杀人如麻!恶贯满盈!就是被这萧辰收留庇护!藏在天工阁!
还有…还有他那个婢女玄凤!
在天工阁门口,众目睽睽之下,用邪术妖法打伤了好几个无辜百姓!
手段狠毒!这都是萧辰指使!
他仗着有功名在身,横行乡里,包庇匪类,纵仆行凶!
他…他根本不配做读书人!不配中案首!求大人明察啊——!”
“紫凤?海捕文书?”
“天工阁打人?那个眼睛灰蒙蒙的婢女?”
“勾结匪类?纵仆行凶?”
“这…这可是天大的罪名啊!”
“难道是真的?我就说嘛,他一个商贾,哪来那么大本事…”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议论声、质疑声如同沸水般翻腾!那张高高举起的“海捕文书”(尽管模糊不清),那汉子声泪俱下的控诉,瞬间将萧辰推上了风口浪尖!
功名与品行挂钩,这是士林铁律!
若这罪名坐实,别说功名不保,身陷囹圄甚至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萧守业和萧家几位族老的脸彻底黑了!
他们捧着贺礼的手微微颤抖,进退维谷,看向萧辰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埋怨!
这该死的泥腿子!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闹事!
这盆脏水要是泼实了,整个萧家都要跟着蒙羞!
他们刚刚捧起的“麒麟儿”,转眼就要变成烫手山芋甚至催命符!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有支持萧辰的百姓愤怒地喊。
“谁知道是真是假?空穴不来风!”
“对!让他说清楚!”
“学官大人!请主持公道!”
人群分裂了,质疑声浪越来越高。
几个混在人群中的靖王安插的探子,趁机煽风点火:
“我就说嘛!他一个商贾,哪来的钱搞天工阁?定是勾结匪类得来的!”
“那紫凤妖女,听说专杀富商官宦,萧辰收留她,是何居心?”
“品行如此不堪,功名定是作弊得来!请学官严查!”
矛头瞬间从萧辰的“品行”转向了“功名”的合法性!
试图将他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陈文彦躲在人群中,看着这峰回路转、急转直下的局面,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报应!这就是报应!萧辰!你也有今天!
负责放榜的几位府学学官也被惊动,脸色凝重地走到影壁前。
为首的老学官看着跪地哭嚎的汉子和那张模糊的文书,眉头紧锁。
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无疑是对府试权威的严重挑战!
他沉声喝道:“肃静!府衙重地,岂容喧哗!你…有何凭证?诬告功名在身的学子,可是重罪!”
那汉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更加卖力地磕头:“大人!小民句句属实!不敢诬告!
小主,
这海捕文书就是凭证!还有…还有当时在天工阁被打伤的苦主,他们…他们就在后面!他们可以作证!”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挤出几个同样穿着破烂、鼻青脸肿(明显是刚被打不久)的男子,扑倒在学官面前,哭喊着指控玄凤如何“妖法伤人”,萧辰如何“包庇纵容”!
人证物证(伪)俱在!
场面似乎对萧辰极其不利!
萧守业等族老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萧辰拉开了距离。
围观人群的质疑声浪再次高涨!
就在这千钧一发、萧辰功名与声誉即将毁于一旦之际!
一直沉默冷眼旁观的萧辰,突然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污蔑构陷,手段卑劣至此,也敢妄称良民?”
萧辰缓缓走下石阶,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扫过那几个哭嚎的“苦主”,最终定格在为首那汉子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口口声声说本官勾结匪类,纵仆行凶。
那么,本官问你,你可知…你怀中那所谓的‘海捕文书’,是从何而来?”
那汉子被萧辰的目光刺得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喊道:“是…是官府发的!还能有假?”
“官府?”
萧辰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猛地提高了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哪个官府?是勾结异域、贩卖毒米、祸乱清源的靖王府爪牙发的伪令吗?”
“什么?靖王府?”
人群再次哗然!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油锅的冰块!
“枭!”
萧辰一声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