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瞥见空中的李子游,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后背“唰”地就被冷汗浸透。

他心里头跟炸了锅似的,只剩一个念头打转:

糟糕!这怎么可能?

十九皇子明明说只是个山野道士,可腾云驾雾的——这哪是道士?

分明是活神仙下凡!

他腿肚子直打颤,刚才吼着要“射毙孽畜”的嚣张劲儿,

早跟着冷汗淌没了,连站都快站不稳。

这边小将吓懵了,那边县令却眼睛一亮,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

他忙不迭整了整皱巴巴的官服,偷偷给师爷和衙役使了个眼色。

然后朝着空中躬身行礼,声音虽带着点颤,却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下官见过长生道长!”

他品级本就不如在册道长,这般行礼既合礼数又合规矩,再合适不过。

李子游没应声,只低头扫了眼院里架着的长枪、弦上的冷箭,眉头轻轻蹙了下。

只抬手一拂袖,像是挥开什么无关紧要的灰尘。

——围在院外的兵士手里的弓箭,“唰”地一下全没了踪影;

房顶上趴着的兵士更惨,像被无形的手猛地一拽,

接二连三地摔下来,个个摔了个狗啃泥,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

“师父,”虎妞坐在鹿背上,嘴里还叼着半串冰糖葫芦。

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好奇地戳了戳李子游的胳膊:

“这就是师父的家乡吗?”

“那山怎么秃了一块?”

“是给山神伯伯梳了个新发型吗?”

这话一出口,紧张到凝固的空气都松了松。

李子游被逗得嘴角弯了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另一只手朝着那片焦黑的山头轻轻一扬。

就见原本黑乎乎、光秃秃的山头上,枯木枝“噌噌”冒出嫩绿新芽,

焦土上也钻出了青草尖——不过眨眼的工夫,

那片秃山就重新染回了青绿色,连风里都带着点草木的清气。

做完这些,他才把目光落回县令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县尊,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将在旁边听得牙痒痒——自己被彻底当成了空气!

可他刚想张嘴反驳,脑子里就闪过刚才那凭空消失的弓箭,

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攥着拳头,憋得脸通红。

县令哪敢耽搁,连忙又躬身行了一礼。

把十九皇子派任都尉强迁村民、放火烧村,

甚至劈毁道籍的事,捡关键的飞快说了一遍。

“山上的草木,”李子游听完,眼神冷了几分,扫过地上任都尉的尸体:

“是贫道种下的,何时成了朝廷之物?”

“你敢对朝廷不敬!”

小将再也忍不住,梗着脖子喊了出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