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了然,她,终究未曾有过一丝将他留下的念头,即便他曾许下“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誓言。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温衍轻轻垂下眼帘,眸中涌动的情愫被那温柔的一瞥悄然掩盖,随后,他自屏风之后缓缓步出。
常念闻声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即便是无数次在记忆中勾勒他的轮廓,每当温衍以不同的姿态、不同的装扮再次映入眼帘时,那份初见般的惊艳依旧能轻易触动她的心弦。
此刻的他,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束起,一身暗青色的侍卫武袍,非但未显粗犷,反而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姿映衬下,更添了几分不凡的英气与内敛的贵气。那颜色虽深邃,却仿佛能吸纳周遭所有光芒,让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光影中更显出众。
温衍一步步走近常念,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直至他站定,清瘦的身影在常念面前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却又莫名地让人心安。常念下意识地想要后撤一步,以保持那份微妙的距离感,却只见温衍抢先一步,微微低头撩起武袍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思绪尚未来得及细细咀嚼,身体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常念指尖轻颤,迅速而坚决地握住了温衍欲倾的臂膀,稳稳地扶住了他,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解:“你这是何意?”
温衍身形一顿,维持着那半跪未跪的姿态,膝弯微曲,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沉重与过往。他深邃的眼眸中,一抹异样的光芒悄然闪过。
他如丧家之犬的这些年,所有人都想把他踩在脚下、踏进烂泥里,面前这女人是唯一一个不想让他下跪的人。
这些年,他如同无根的浮萍,漂泊于世,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每个人都视他为脚下的尘埃,恨不得将其践踏至更深的地狱。
“我只是……想向小姐正式辞行。”温衍的声音低沉而艰涩,每一个字都似乎重若千斤,承载着太多的无奈与不舍,“我虽心向小姐,渴望能长久侍奉于侧,以报知遇之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