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便一同去了,路上两人自是少不了清谈几句,季霜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说道。
“听说,嫂嫂以前在娘家时常常习武弄枪,妹妹我也曾羡慕哥哥可以习武,只是我身子不成,只能在习文上下功夫。”
边境不比京都,此地冬日苦寒,夏日暴热,她虽为女子但也心疼父兄,这才下苦心钻研,以此来相助父兄。
云妡柔她呢?自认为不似二哥哥那般聪慧,也不似武家姐姐那般身负威名,但为百姓安稳,尽力而为,不曾有愧。
“唔?我年少在家,几个哥哥都颇有功绩,我也只能干些扫匪,想法子搞些小钱帮衬父兄。”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不似武清将以女子之身镇守端州,一守便是十年之久。
数年前,武清将以一己之力将伤残的父亲带了回来,不眠不休策马数十里追上暮吉,一枪将人从马上挑下,那一战即便是几位哥哥提起,都忍不住赞叹。
“若说武功,还是武清将武家姐姐巾帼不让须眉,我算不得什么,尽力罢了。”
那一年的风雨很大,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狂风肆虐,暴雨倾盆而下,风呼啸着,发出尖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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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让土地变得松软无比,开战的话,那沼泽地便成了吃人的魔鬼,一旦陷入其中就是生死难料。
武清将是女子,但那又如何?!古往今来,边疆四城守将良多,但谁也不能盖过她的风头去!!
她一个人,只带着数十个护卫,摸入复杂的沼泽地,寻找陷入苦战的父亲。
她找到人时,武老将军双腿已废,拖着身子在沼泽地里狼狈不堪,她一步一步的带着父亲,从泥潭里爬出来。
又策马扬鞭数十里,替父亲撑住了场子,重要的是还能平安归来。那个时候,四城皆是苦战之中,端州军中无人敢出手去救人,而她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帮衬,她只能靠自己。
她只能靠自己,她也只有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她必须去救人,必须去!!
母亲生她难产去世,家中只有她一个娃娃,父亲二十年不曾续弦,军中的一切都是武老将军一人撑着。
大家都以为他就要后继无人了,可他就是敢把唯一的女儿带到军中,亲自教养。
以前,武老将军将她放在军中,没有几个人服她,就因为她是女子,即便是她枪法军中无人能出其右,但总会有人说:“武功高不算什么,兵法谋略照样不成样子。”
十来岁的武清将面对着漫天的黄沙,哭了一夜又一夜,可是当太阳初升时,她就会瞬间变成那个坚韧又强大的女将军。
为了让比她高大勇猛,比她经验老道的将军信服,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勇,更不怕死!
旁人拼勇,但她拼命;旁人怕死,但她不怕!!手持破云枪的武清将,谁也不能轻易胜过。
二哥提过武清将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始终记得,“旁人笑我是女子,我笑这世间男子不过如此!!不服,尽管来赢我手中之枪!!”
那时,她也不过十七岁,正是意气风发时,正是少爷潇洒无惧时,这女子真真是嚣张至斯呀!!
“姐姐说的是,战场上风云变化,我们这群人,不都是有今日,却未必有明日嘛!?”
季霜这话说的半分不差,守在战场上的将士,哪个人的生死是由自己的?
“妹妹,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我云妡柔有一说一,对我好的,我心里明白。”
她的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季霜知道自己说多了并非好事,直道一句:“或许,姐姐可以试着,与二哥哥真心相待。”
“我的真心?呵?我?我虽被几个哥哥护着,但也知道每年,军中会有多少损失,多少将士再也无法归家。”
云妡柔叹了一口气,她会与他有一时的情动,但却未必会直接沉迷。这一点,她明白,他也需要明白。
“所以,我……你,我们都想让损失变小,都一心为了这数万将士,早就不是有点甜头就会沉沦的小女子。让我沉迷于与他的风月欢乐?我怎么可能做的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