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九花妈妈是吧?我是她的老师,藤井树,是这样的,下周的三方会谈,您看您有时间来一趟小樽吗?”
“呼——”
藤井树有些心情沉重地躺在了座椅上。
他刚才在外边,与九花月的母亲,也就是九花夕妃通了一通电话。
“怎么样?”赤井木子在一旁询问。
“父母都不来。”
赤井木子皱眉,“为什么?”
“她和他们关系刚闹掰。”
“她和父母关系不好?”
“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小樽来了。”
藤井树闭上眼,感慨着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了,九花的确是宝冢歌剧团的成员,并且还是正式成员,未来月组的男役首席,她母亲亲口说的。”
赤井木子一脸的愕然,她知道九花月或许成绩很出彩毕竟她的身高和美貌摆在那里,可没想到这么优秀。
“居然还是月组未来的男役首席真没想到。”
“是啊。”
藤井树也很惊讶。
他虽对宝冢了解不多,可也知道剧团是由【花、月、雪、星、宙】5组,加上专科组成。
将近四百多号人。
每个组都有男役——也就是由女角色来扮演男性角色的演员。
出于历史原因,男役的地位在剧团很高。
基本剧团里的每个女性都会以成为男役为目标。
九花月年纪轻轻的,当选了剧团的男役不说,还是未来的首席?
这东西,真不知道是对九花是好是坏。
*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
沙沙,沙沙——
藤井树手握一寸长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几行长长的字。
[《源氏物语》是日本女作家紫式部的长篇,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写实,代表日本古典文学的高峰。]
[紫式部这种将花与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隐喻手法,奠定了整个日本文学的基调。]
藤井树写板书,学生记笔记。
粉笔灰洋洋洒洒地往下落。
棒球社、足球社和网球社在外面发出器宇轩昂的呐喊,金属球棒的击打声在这些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出。
写完板书,藤井树停下粉笔,回过身。
学生们在教室安静的氛围中,纷纷埋头抄黑板。
他刻意将目光投向后排靠窗的那一侧——九花月的座位上。
全班同学都在抄写,只有她,没有动笔。
少女看着窗外。
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轻轻触动着她用电卷棒拉长烫直的乌黑发丝。
九花月支着脸颊,手肘顶在有许多刮伤的老旧课桌上。积云雨飘浮在窗外的蓝天。
九花月貌似很喜欢这样看向窗外。
圆润的侧脸、专注的神情、空洞的双眼身着水手服的少女,好像在注视某個永远抵达不了的彼方。
藤井树在课上点过她不下五次。
可这次不知怎么的,藤井树没有去提醒她,而是随她的目光向外看去——
操场上,几名足球社的学生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操场中,几个有说有笑的足球社成员
教室内,安静注视他们的九花月
这个瞬间,犹如某个象征美丽与孤寂的电视画面,梦幻到藤井树从九花月略显冷淡的侧脸上,感知到了她内心的别样情绪。
他想起九花月母亲在下午给自己回的电话。
电话中,她母亲的态度很坚决,并表示她父亲因为她偷跑到小樽的事情很生气,不会为了她来到小樽。
除非九花月什么时候愿意对她父亲道歉,他才会试着去原谅她。
九花太太这个做母亲的,夹在中间也很为难,这次三方会谈她也决定不了。
可这叫什么事,该道歉的,不应该是她的父亲吗?
藤井树知道的,九花并不讨厌她的父母。
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
上次九花回东京,特意在小樽为父母挑选礼物,过去后还亲手给他们做了一顿饭。
可她父亲不仅把她臭骂了一顿,还把她给两人做的饭全给掀在了地上。
以至于平日在校园里对大家冷若冰霜的九花还要偷偷摸摸跑回小樽,哭唧唧的,向自己哭诉。
自己在那天陪她看了好久的电视。
陪到最后,她都还隐隐有些伤心,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唉.
一想到下周,班级里33名同学,九花又将是唯一一个没有家长和监护人到来的学生。
藤井树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和这丫头去说。
外面要下雨了,天色暗沉而下。
风涌了进来,九花月桌上的笔记本被吹得翻动。
她缓缓的用力眨了下眼睛,头旋即往自己这边转来。
四目交汇,目光对视。
而后九花月低下头去,捋了捋发丝,开始拿起笔,终于开始了记笔记。
到了放学时间。
“今天就不用值日了,也没什么垃圾,晚上大概要下雷阵雨,早点回去吧,不然太危险。”
藤井树布置完作业,简单说了一些下周开始的三方会谈的事情,便让同学们自行回家。
班级里的女生们一一应答,很是高兴能早点回去。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大家都走得很快,整个教室只剩下了零星几个还在抄笔记的学生。
教室剩下的人太少了,气氛都在灰色的雨声中略显沉闷。
“心春酱明、明天见。”
“嗯,明天见。”
松前心春在与柊凛花告别后,看到了讲台上像是还在等待九花月的藤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