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几憋,忍了几忍,向桉还是窘着脸答:“我话都没问完,其实你可以不用答。”

静静等了几息,没等到回话,寂静的黑夜里只剩苻清白浅浅的呼吸声。

轻手轻脚凑近一看,向桉脑门瞬间一黑——居然真睡着了。

“喂!大哥!我死了,我是鬼啊!鬼啊!很吓人的!你不怕我?”

苻清白:“……”

“我吸血的!我吸阳寿的!”向桉崩溃,她深深的感受到了苻清白对一只鬼的冷暴力。

这让她这鬼生怎么完整?

简直丢大脸!

气呼呼蹲回去,向桉决心不理他。

丑时三刻,一阵窸窣的声音吸引了假寐中的向桉,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好一会的辨认,确认了声音来自于苻清白的方向。

起身,正要去看看,耳朵却隐约捕捉到些微的、压抑的哭声。

向桉脚步一顿,踏起的一只脚硬生生僵在半空,许久恍然想起自己走路没声音这件事,落下时,惊觉察觉脚不知何时麻木了,脚心如千万根密针扎入,酸酸胀胀,直达浑身。

失去了双臂的苻清白,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和淡然。

哪怕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见惯了尸横遍野、断手断脚的场面,他能用平常心接受失去手臂,可面对未知的未来,他同样恐惧。

也是,一个人再如何厉害,也不过都是人,哪可能不害怕?

向桉默默蹲回角落,黑夜里那压得极低极低的哭声,短短盏茶功夫便已悄然安静。

向桉静静抬眸望去,倾听黑夜里已平稳入睡的呼吸声,心绪无比复杂的想:“他只给了自己盏茶功夫的发泄啊。”

一个连脆弱情绪都不允许自己持续太久的人,心底压着压力往往相当沉重。

苻清白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