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劝说,只是之后要如何去做,最终还是要看娘娘的意思。”沈玉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竹儿向前一步,叫住了她,“这次皇后娘娘算是跟太子妃彻底摊牌了,她既然是太子妃,有些事情已经由不得她的性子来了。关于这点,我希望你能让娘娘明白。”
“竹儿,娘娘不见得不明白。只是在某些方面,执拗了些,”沈玉叹了一口气,侧着脸对站在她身后的竹儿说道:“这不见得是好事,却也不见得是坏事。”
竹儿蹙眉瞧着沈玉,似懂非懂地听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奴婢名为沈玉,先前是杏林苑的医女,而今是伺候在娘娘身边的一个普通宫女而已。这些事情,竹儿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沈玉莞尔一笑,如是答道。
……
一大早和孟一荻谈完话之后,朱良莘旧疾复发,头疼欲裂。孔嬷嬷心疼地瞧着她,一边给她薰艾,一边轻声提议道:“娘娘,咱们还是请杏林苑的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自打本宫有这个毛病开始,请他们过来看这顽疾不下百次,也不见有什么用,”朱良莘闭着眼睛,烦躁异常地答道:“若是阿烁身边的人都能机敏一些,我也不用如此犯愁了。”
孔嬷嬷知道她是意有所指,想起孟一荻的苍白面孔,禁不住摇了摇头,“太子妃她……”
“若非事情紧急,本宫何须如此大张旗鼓地去逼迫她?”说到这儿,朱良莘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她以为太子妃这个位置,是这么好占着的吗?”
说到这儿,朱良莘只觉得头部又是一记抽疼,她咬着牙忍过了这一波疼痛,这才又道:“大哥那边可有消息了。”
孔嬷嬷将双手收回交握在身前,轻轻摇了摇头。朱良莘见状,吁了一口气,平日里坐得笔直的身板也松垮了下来,“看样子,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是。”孔嬷嬷向着皇后欠了欠身子,没有再说什么。
……
不出萧湛所料,几日之后萧铎突然作供指认太子萧烁为幕后主使。一时之间,朝野哗然。没想到这淮南郡的案子再查之下竟然能够牵扯出这么多事情,甚至还一下连累了两位皇子。
朱良莘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很意外,她攥紧了拳头直到指节泛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笑出了声来,“好,真是好呀。圣人的这些个儿子,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再也不是当初弱不禁风的少年郎了。”
孔嬷嬷神情凝重看着朱良莘,此时吉昌宫中没有一个外人,皇后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必避讳,她担心的是其他的事情,“娘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朱良莘表情阴鹜,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今日带人去一趟东宫,让大孟氏把那碗药饮下。”
“是。”孔嬷嬷微微颔首,便疾步退了出去。
……
东宫里,萧烁还没有从朝上回来。孟一荻正坐在窗前刺绣,忽然指尖一阵刺疼,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几滴鲜血已经染红了洁白的丝绸。
孟一荻看着这鲜红的颜色神情怔然,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沈玉正端着一盅药膳进来,见她如此慌忙把药蛊放下了,“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沈玉的话,孟一荻这才回过神来,轻轻说道:“不碍事,刚才被绣花针狠狠刺了一下。许久不做了,有些笨手笨脚的。”
说着,她便将刺绣的绢布放在了一边。
“娘娘,奴婢给您处理一下。”沈玉轻轻捏着她修长的手指,见血已经逐渐凝固,便想着拿些药酒过来给孟一荻再清理一下,刚转身要出门,就见到孔嬷嬷带着竹儿进来了。沈玉见状,立马跪了下来,“见过嬷嬷。”
“嗯,你先出去一下。老奴奉皇后娘娘口谕前来,有些话要与太子妃殿下说。”孔嬷嬷对沈玉说道,沈玉站起身来,见竹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可是眼下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只能见招拆招。于是她装作懵懂的样子,看着竹儿认真地说道:“竹儿,咱们一起出去吧。”
竹儿闻言,抬头深深地看了沈玉一眼,又低下头去,二人的目光交汇在竹儿端着的那碗汤药上。
“她留下来随老奴一起伺候着,你到门外去守着吧。”孔嬷嬷回头看了沈玉一眼,并没有恼羞成怒,依旧是好脾气地提醒了一句。
然而,沈玉却并不领情。她依旧执拗地瞧着竹儿,嘴边噙着笑,“竹儿,平日里这煎药的活计都是我在干,我不记得我有让你今日替我呀。”
“你……”话说到这份上,孔嬷嬷也看出来了,这姑娘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她侧过头来,目光清冷地看着沈玉,刚要说什么,坐在屋子里的孟一荻却缓缓开口了。
“阿玉,不要胡闹,你去门外守着。”
沈玉一愣,她回过头来看向孟一荻,知道她这是在保护自己。她咬着唇,向太子妃行了个礼以后,果真就离开了房间。
孔嬷嬷转过头来看向孟一荻,又成了平日里那个温柔而又平易近人的老嬷嬷,“太子妃有个忠心耿耿的好奴婢。”
孟一荻笑了笑,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竹儿,这才道:“忍人心都是肉长的,本宫自问没有亏待她们,她们自然也不会亏待本宫。孔嬷嬷与母后自之间,大概也是如此吧。那个,便是母后前几日与本宫说的,那种药吗?”
孟一荻扬了扬头,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