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我这个人自私的很,哪怕你们所有人为我一步步设下棋局,为了今日这一刻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我也仍然不想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都只想活着,对生活本身并没有更多的要求。
无非是活着、好好的活着……
可偏偏卖友求荣这种事情,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让你为了这种理由就为我而死,只会让我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我不想在往后的人生中,时刻都回忆起一个因我而受尽折磨的女孩。不想让我未来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她身死道消的基础之上。
我不愿意,更舍不得。”
“舍、舍不得?”孟羌娥怔怔地瞧着江河,这却是个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回答。
“我的确不爱你,但却不代表我不珍视你。”
江河道,
“哪怕直至今日,我仍然对你的爱感到困惑,仍然认为我并不值得你为我这么付出,可你所做的桩桩件件,却又让我很难忽视这一切。
我不知你的爱从何而来,许是在过去或未来的某一刻,但你伴我百年,屡次救我,我却真真正正把你看作我的朋友。”
“朋友……”
江河喃喃着,既是在说服对方,也是在说服自己:
“如有必要,我或许真的会手刃一个于我无关痛痒的人,无论他的生平、好恶。
可我没办法对我所珍视的人下手。
唯有这一点,我做不到。”
遥想初临生灵洲之时,江河也曾设计害顾青山深入险地,若非她机敏过人,或也遭了他的暗算。
可当他们真正产生羁绊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会动那般相似的念头。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圣人。
只觉得自己历来平凡,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杀过人,也有为人诟病的双重标准,也分亲疏远近,做不到面面俱到,更谈不上什么公平——
他真的只是一个复杂的普通人。
却也因为他的普通,让他无法做出所有人期望的选择。
他忽然打量起四周,又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他知道,那促成这千年局面的人皇仍在看着他,看他在自己的掌控下走着如他所期望的步子。
但这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我不知你们到底花了多久的岁月,促成今日的棋局,只为了让我毫无瓶颈地踏上灵境。
也不知你们为何一定要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