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明亮雅致的楼阁之内,梁婉瑜正无微不至地照顾梁错,一会小心翼翼地亲自熬制汤药,一会又费尽心思地帮他梳洗头发。
“闺女,你打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何必亲自来做这些粗活?秦夜那个混账小子既然救了为父,就不会让为父轻易死去,绝对把你父亲当神一样供着,放心吧。”梁错将息日久,伤势已痊愈大半,再有半月,应该就可下地行走了。
梁错身为昭兴守将,虽离昭兴城内之家园不远,但他尽忠职守、一心为公,可谓三过家门而不入,因此,同家人的相聚时日,并不算多!
“平日里,父亲军务繁忙,女儿就算想要尽孝,亦是求而不得;如今这般情形,可别想着把女儿赶走。”梁婉瑜见父亲伤势日渐好转,心情颇佳,于是翘起小嘴,对着老父撒起娇来。
梁错见状,心中甚是高兴,竟大笑着说道:“婉瑜这番模样,可当真少见。若非秦夜这个混账小子,打得我军节节败退,为父也该为你寻一良配,择吉完婚了。”
“父亲一日不解战甲,女儿便不愿嫁做他妇。”梁婉瑜看着父亲的满头银发,伤感地说道。
“胡说,天下战事频发,身为军人,岂有解甲之理?”梁错一时语快,竟不假思索就说出口来,转念一想,总感觉哪里不对。
梁婉瑜知他心中所想,噗嗤一笑,宽慰道:“父亲不必徒耗神思,兵旅战阵之事,虽赖天时和地利,但,更重人谋!如今秦夜势大,昭武恐难安矣,父亲何不解甲归田,尽享天伦之乐?”
梁婉瑜所说,梁错不是没有想过,但身上职责、家族荣耀,却不容许他这么做!
“哎,昭兴城外一战,我久经战阵之三万精兵,竟远远不敌秦夜之万余羽营所属,为父虽然死里逃生,但那日战事之惨烈,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那根本就是单方面之屠杀,我军何以抵挡?为将者,能在战场上,同秦夜尽兴厮杀一番,此生甚幸;可一败再败,徒增荒冢枯坟,又是我等从军人士之大大不幸。”梁错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任由梁婉瑜打理银发。
“父亲的意思,你对那秦夜是又爱又恨了?”梁婉瑜梳洗完毕,一边收拾,一边揶揄地说道。
“好你个丫头,居然开始取笑为父了,就算父亲真对秦夜又爱又恨,不过是惺惺相惜与技不如人罢了,倒是你这丫头,不可对那秦夜心生情愫,否则,有你受的。”梁错说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