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将领元洪业道:“葛荣,我看你就是功高自居,看不惯我们从魏营投奔过来的人,别忘了,当初你也曾是镇将,比我们好不了哪儿去。”
葛荣阴冷一笑,道:“六镇起义首开先河,这才有星火燎原,没有我们全军覆灭惨遭非人待遇在前,哪有后来者吃香喝辣与朝廷分庭抗礼?我身为镇将替所有弟兄们开辟活下去的道路,不说居功至伟,也自然非是你们这些后辈们可比。区区元渊十万兵马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将来如何能杀进洛阳吞并天下!”他周围一拨战将忙附和。
鲜于修礼最早只是怀朔镇兵,地位与葛荣相差悬殊,因此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身边偏将程杀鬼道:“葛将军言之差异,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都是明公的战将,如何破敌自然听明公将令,区区元渊如何能是明公对手,明公是在运筹帷幄,如何让我们最得利。”
鲜于修礼这才接道:“各位将军不必争执,元渊虽然有些能力,不过他的两个副都督却与他不是一条心,尤其那个元融,更是一个饭桶,我们取胜并不难,瀛、定二州早晚可得!不过葛将军说的对,我们要重点防备于谨,想办法离间或者调离他,剩下元渊自己孤掌难鸣,便不足为惧,别看他的军营扎的很有章法,不过是绣花枕头,走,回营!”
孝昌二年八月同是杜洛周真王二年八月。上谷城垛口一道道硝烟直冲云际,融入秋景中,城墙内外兵甲重重,杜洛周与众将正检阅城防。自从4月,他率义军南下进攻蓟城失败后,一直在大本营坚守,心里或多或少有点阴影。此刻的他正一脸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大将高欢道:“主公,瀛州、定州传来消息,鲜于修礼领兵十万,在五鹿击败大魏都督长孙稚与河间王元琛,兵锋直达交津,与元渊、元融、裴衍在隔水相望,如今冀州一带战事如火如荼,正是我们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前日探马报告,常景已经废弃蓟城,退回范阳,请主公给我一直将令,我愿率领轻骑进攻蓟城与之呼应,此去若成,则天下大事可定。”
杜洛周犹豫道:“贺六浑,不可轻敌。数月前我们在蓟城被常景统军梁仲礼部所败,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且军粮难以为继,为此派曹纥真与马叱斤等人去蓟城筹粮,却折戟沉沙。此刻该韬光养晦,储备粮草,待到鲜于修礼与魏军消耗的差不多,我们再大展身手不迟。”
后边段荣道:“明公,高将军所言甚是,这会儿常景军马正人心惶惶,我军长驱直入,周围百姓必然积极响应,正可以势如破竹而拿下,届时整个范阳就都是我们的了,何愁粮草不济。再说将来我们一定要与鲜于修礼会师,我们地牌大了,人马多了,即不会被他们小瞧,也能有更多话语权。”尉景以及彭乐等人都跟着附和。
杜洛周摇摇头,回头看看贺拔文兴、侯莫陈升等人,问道:“贺拔,你怎么看?”
贺拔文兴道:“主公!您说的对,我军连损大将,元气大伤,尚未恢复,尤其粮草短缺,不易轻动。依末将愚见,当务之急仍是筹集军粮。末将已经探明,虽然蓟城坚壁清野,但范阳那边却防守疏漏,还有好多村落、郭城并没撤离,里边必然存有粮草物资,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人马进行抢掠,一来能弥补我们燃眉之急,二来也可以干扰常景他们的布防,影响他们对我军的判断,以为我们兵力不足,便可以放心援助瀛州、定州,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大兵南下,蓟城弹丸之地,必定难以抗拒天兵。”
杜洛周仰天大笑:“好,说得好!都说常景手下人才济济,我看贺拔将军才是我们的韩信。借粮这事儿我看就由你和陈升等人去吧,记住,抢的来就抢,抢不来就烧,别便宜了敌人,重要是别把自己陷入敌口,我还要带领各位共分天下呢!哈哈哈哈!”
高欢道:“主公!眼前正是逐鹿中原的大好时机,我们千万不可保守失机。”
杜洛周道:“贺六浑,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建功机会,不急于一时。各位,有日子没开怀畅饮了,今晚我们在王府聚一聚。贺拔,我们这顿可是吃探头饷,回头你得补回来!”
“没问题!”贺拔文兴等几个人开怀大笑,陪着杜洛周下城,高欢还要说什么,尉景一拉他的衣袖把他按住。高欢无奈摇摇头,继而一丝压抑与怨恨油然而生,他默默的看了离去的杜洛周,微微冷笑了一下,带着身边兄弟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