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屹立着残破的城主府邸,天灾及流年并没有消磨尽它昔日的荣耀和繁华,历经沧桑的痕迹见证了一段不一样的过往。
跨进内城,满眼枯草杂杨,几处地摊极其随意的铺摆在空地里。场中人影寥寥,除摊主外只剩风尘仆仆的赶路人。
沧海征途远,往前即将错过宿头,可在此稍作停留,于陋屋之中温一壶烈酒畅享漫漫长夜,方不枉颠沛流离一场。
修为低浅的摊主们沮丧的收拾物品,唠唠叨叨抱怨着寡淡的生意。
下一夜,他们也将奔赴沧海之滨跟妖修对决,或许终此一生,再无相会之期,生死离别之际,几人能不为之感伤!
城主府正殿楼高两层,面阔五间,以条石为基,以楠木为柱梁。
残阳的余辉从楼顶窟窿前滑过,将壁角的蛛网和飞舞的灰尘衬映得分外清晰。
堂上点一堆篝火,紫檀木雕制的椅子早就被燃成了炭屑,炭火上温着一樽灵酒,浓郁的酒香和檀木香味悠悠漂浮着。
黄昏后的梦鹿城有几分凉意,六位修者围火抱膝而坐,在温馨的氛围里闲谈风月。
甫一跨入殿门,便有位气度儒雅,颏下微留髭须的青年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青年身具融合期修为,在座上客中一枝独秀。
爽朗、纯粹的笑声透露着喜悦,仿佛是在陌生的远方,与多年未见的老友不期而遇。余人各自起身,脸上俱露出温和的笑容。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份自在洒脱的性情弥足珍贵,邂逅在穷乡僻壤的离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燕辞粲然笑道:“逢卿留他乡客,幸甚至哉。”
青年抚掌道:“不期是两位雅客,请上座!”
座上诸人挪出空位,铺上柔软光洁的稻草邀两人入席。青年奉赠两爵酒浆,道:“一杯温酒浇胸臆,不悔朗朗赤子心,请。”
酒色红如胭脂,酒气芳若幽兰,燕辞无视曲羽衣制止的目光,举爵一饮而尽。
灵酒入腹辛辣苦涩,有顷,醇香之气爆裂,数十种复合异香萦绕肺腑,却遐迩一体,余韵悠长。其中滋味,尽显侠骨柔情,壮士胸怀。
燕辞豪情顿生,酸腐之极的念起诗来,慨叹道:“风华茂兮赴危难,酬壮志兮扬盛名!”群修听之,亲近之意倍增。
曲羽衣启唇轻抿一口,忽觉丹田内莲丹一震,如馋狼饿虎般将酒力尽数吸纳,她低眉颔首,若有所思。
青年复斟一杯相敬,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再尽饮此杯。”
燕辞见此人举手投足间风雅洒脱,相见恨晚之感油然而生,叩其姓名,原是江湖中颇具美名的北狄玉鼎剑宗子弟任逍遥。
燕辞赞道:“师兄才度高雅,果然人如其名!”随即自道其名,在场修士耸然动容,齐称:“久仰。”
遍识诸人,座中客名不见经传,俱是修行时日极短的散修。但英雄不问出身,群修把酒言欢之际,彼此相待,一视同仁。
[纵横中文网连载,请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