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没什么,明珠对方宵好像就是这种什么都听的态度。
但有点心眼的人都能从中品出一丝不对,明珠此时说这个,就像在提醒什么一样?
虞幸偏偏像没听出来似的,往拔步床那儿看了眼:「去那边可以吗,嫂子。」
明珠长长的睫毛一颤:「好啊,弟弟把外套脱了吧,不方便。」
风衣就这么被留在了桌上,还附带了一副戴着链条的眼镜。
明珠穿着睡衣又光着脚,坐上床的姿态分外自然,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
她两腿并拢垂在床沿,打量着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方幸」。和方宵相比,穿着衬衫的方幸肌肉没有那么夸张,压迫力也没那么强。
比方宵更俊美的容貌在这种暧昧的情景下实在容易令人产生晕眩感,挺拔卓越的身形无论是放到哪里,都一定会成为被哄抢的那一类。
和他相比,明珠甚至觉得自己暗然失色。
倘若这里不是方府,他们两个睡一觉,真不知道是谁更吃亏。
明珠发现方幸话不多,可能真是因为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合适,她便主动担任了挑起话头的那一方:「方家的基因真好,我本以为你哥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好皮相,没想到弟弟比他更优秀。」
虞幸眉头一挑:「嫂子说这种话,被我哥听到了他会不会不开心?」
「我觉得不会,你比我重要多了。」明珠笑着说。
「是吗……」这是虞幸第二次用这两个字来表达情绪,他目光沉了沉,「如果不是这次收到他的信打算回来看看,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清楚方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多好。」
「嫂子。」虞幸俯身,双手撑上床沿,将额头抵在了明珠肩上,忽然跟被感动到了一样,带着鼻音撒娇,「你也这么纵容我,我在外面都没有遇到对我这么好的人。
」
纵容……明珠一愣。
虞幸的呼吸打在明珠的皮肤上,她下意识抬手,将手指***虞幸后脑的头发里,然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对她予取予求的方宵,而是只见了第一面的弟弟。
他好像并不阴沉内向,也不对陌生人充满警惕和排斥。
她在方宵口中听到的对方幸的形容都已经过时了,少年人出去历练了一圈再回来,没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方幸。」明珠犹豫了一下,才喃喃道,「如果我很讨你喜欢,你会对我好吗?」
虞幸抬头,手穿过明珠的膝窝,将她轻轻捧到了床中央,自己也将一条腿屈起抵在了床上:「如果嫂子对我好的话,我也会对嫂子好的。」
他俯身,没有触碰她,而是一指勾起了明珠脚腕边蜿蜒的锁链,听着带动出的清脆碰撞声,将细细的锁链缠在指尖把玩。
「那……」明珠看着这明显不像新手的撩拨动作,默默地吸了口气,「第一次的话……不如对嫂子温柔一点?待会儿你和你哥还要谈事情吧?不好太累了。」
「好啊,要怎么做,都听嫂子的。」虞幸了然地放下锁链,「第一步,做什么?」
明珠如水般的眸子浮起一层薄薄水雾,她伸手解开了虞幸衬衣的第二颗扣子,小声道:「先亲亲我吧。」
「哦?」虞幸伸手,「是亲这里——」
他捏住明珠的下巴,手指捻着明珠的嘴唇,然后目光偏移,手指跟着滑落,在她脖子上停下:「还是这里,亦或者……」
他凑近,鼻尖碰到了明珠红起来的耳垂,轻蹭了蹭:「这里?」
「你——」明珠一开口就被摁着肩膀倒了下去,她抬眼,发现自己完全被笼罩在了男人的影子下。
两人的体型差挺明显的。
发现了虞幸笑容中的戏谑,明珠闭了闭眼,随后终于有了一些鲜活气,笑骂道,「你这小孩,说什么没有经验,是在耍我呢。」
「因为嫂子好像非常平静的样子,我有点忍不住想看看嫂子不一样的表情。」虞幸狭长的凤眼一弯,漆黑额发打下些许阴影,他解开第三颗、也就是胸口正中间的扣子,不戴眼镜的他侵略性暴涨,勾唇道,「不过有一点没有耍嫂子,我会温柔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屏蔽别屏蔽让我继续看啊啊啊啊]
[他怎么这么会!太坏了吧!]
[曾来:妈呀,系统是不是抽风了,这还不屏?给我兄弟注意点隐私啊系统!]
[任义:……]
破镜小队也要疯了。
原本只是在凑热闹等着看笑话的曲衔青脸颊微红,低声道:「还好上次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时,我还是个心思纯洁的小孩。」而且另一边旁边还有祝嫣。
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呢,就是古怪,非常古怪,小脸通黄的那种古怪。
「这是重点吗!」卡洛斯惊了,「喂喂,这、这不对吧,他应该能扛住这种认知扭曲才对啊,他不是那种口嗨型选手吗?!没必要委屈自己这会儿真——」
「赵谋。」赵一酒阴郁的声线像一台正在运作的冰箱,使其他人躁动的情绪瞬间熄灭,他转头,「以你丰富的去夜店的经验判断一下,他,到底有多熟练。」
「咳咳咳……」赵谋被呛得一咳嗽,疯狂朝老弟使眼色,「什么夜店,哪有夜店,我天天分析数据到大半夜,还要起早给你们做早餐,我哪来的时间去夜店。」
赵一酒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赵谋无奈:「别急啊,他肯定有他的打算,你们别一看到这种事情就降智好不好。」
不是看到这种事降智,而是
看到虞幸做这种事才会因为太激动而降智。
赵谋也理解,尤其是他老弟,一张白纸,连片都没怎么看过,才会像现在这样吓得耳朵都红了。
只是他身为副队长,的确是最理性的那一个:「系统都没屏他,可能是知道他的打算吧,至于你要我判断他的经验……你高看我了,要不我用能力给你算一下?」
赵一酒把头扭了回去:「不用了。」
「他说他没有经验的。」他往沙发背上靠了靠,「果然还是那个骗子。」
骗子虞幸不知道外界是什么反应,他也以为系统应该开始屏蔽了,此时衬衫全开,正把一只手放在明珠大腿上。
明珠体温正常偏高,是一个绝对的活人温度。
在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仿佛随时都会化为干柴烈火的同时,虞幸余光朝着一墙之隔的位置瞥了一眼。
你大爷的。
还不走。
难不成真有听这种墙角的癖好吗?或是非得确认他的行为才罢休?不过,时间也差不多拖够了,再继续下去他就没词了啊……
「嫂子。」感觉时间足够,虞幸压下去,贴上明珠耳朵,笑道,「我其实发现了一件事。」
明珠童孔有点涣散,她根本没想到方宵这个弟弟手段这么厉害,明明没怎么碰她,说好的亲也根本没亲,只靠语言和眼神,就已经让她浑身无力,脑子发晕几乎无法思考了。
她双手的手腕被虞幸一手握着放在头顶,完全丧失主动权,下意识颤抖着应了声:「什么事?」
「我发现啊,嫂子习惯性讨好我的那些动作,和你刚才说的话实际表现出来的态度……」虞幸眼底清明,「似乎有些矛盾。」
明珠缓了两秒才听清他说了什么,迷迷湖湖的眼神重新聚焦,浑身的血液因为一瞬间的发冷而凝固。
虞幸声音压得很低,除掉直播间的观众外,哪怕是听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屋外听见这些话:「你是不是根本不愿意啊。」
明珠:「我——」
「嘘。」虞幸勾唇,「你就是不愿意。以前你不是这么温顺,你反抗了他,作为代价,你的脚腕上多了锁链。」
「南水镇里没有人可以制裁他,于是渐渐的,你学会了顺从,学会了让方宵开心,也学会了怎么迎合他的喜好。」
「倒茶的时候,请我喝茶的时候,那些小动作都是你在方宵的压迫下掌握的吧?」
他每说一句话,明珠的眼睛就睁大一分,浑身静止,冷汗从背后渗出。
「你看到我,也懒得在我面前守卫什么,因为我是方宵的弟弟,你知道我对他有多重要,反抗我,会得罪他。」
「你试着告诉我,不要对你做这种事,不然会被彻底困在方府,但我好像已经没了离开的念头,所以你说服了自己,只要我在床上比方宵温柔,你就赚了,因为你真的很怕他暴力的癖好。」
「你最最害怕的,是让他知道,你还很清醒。」
如同恶魔耳语般说完这些,虞幸稍稍往后撤了点,给明珠留下呼吸的空间。
明珠的确怕了,她不确定「弟弟」为什么对她的情况这么了解,也不知道方幸挑明这些是想做什么。
因为恐惧,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缺氧般地大口呼吸,那张戴在她脸上的面具被毫不留情地敲碎,身体又被如此强势地禁锢,脸上因动情而升起的绯红尽数褪去,只剩下白纸一般的惨白。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入发间,她小声啜泣,已经恐惧到失声,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你别告诉他,求你,我愿意的……我愿意的,你对我怎么样都行,我不要温柔了……别告诉他……」
虞幸放开了她的双手,她一下子揪住虞幸敞开的衬衣,再胡乱地往他身上探去,颤抖的指尖已然冰凉,卑微地祈求道:「不要温柔了,只要你别说,我都听你的……」
「我不想变成其他人那样……像个提线木偶……」
「哎……」虞幸无声叹了口气,伸手为她擦了擦眼泪,但是明珠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擦不完。
他知道自己好像把人吓狠了,维持着那股游刃有余的笑意,抓住明珠一只手,带着往胸膛处移动:「温柔的确不是我擅长的风格,我现在更需要疼痛。」
明珠已经想到这种人肯定是个变态了,对于自己即将被虐待的事心知肚明。
但这和她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清醒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她没有半点犹豫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配合。
下一瞬,她童孔地震。
明珠房间的门外,方宵面对房门站在那里,从关门开始,他就一步都没有动。
他听着里面的两人从一开始还有一些生疏,到适应气氛逐渐放开,嘴角越扬越高。
这就对了。
他就知道,不管弟弟的性格在外面改变了多少,只要回到方府,被一点点扭曲回来,就一定无法抵挡明珠的魅力,因为明珠刚好是个哪哪都能诱惑到他的人,他的弟弟绝对无法克制那种冲动。
「再疯狂一点吧,弟弟。」方宵自言自语,「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