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的女子不再劝她,忽然大叫一声:“仙子,快看!这里有只灵狐!他还活着!”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相继响起:“这么好看的一只灵狐,死了多可惜,瑶儿,我们把它带回仙族医治吧。”
后面的事情,落嫣都知道了,她救下那只灵狐,灵狐已经没了生的希望,直到灵阙到来,才算看到一些奇迹。
灵阙见这灵狐生得讨喜,很是喜欢。落嫣遂做了个顺水人情,将灵狐送给了灵阙。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若知那只灵狐是害灵阙伤心的人。她怎么也不会将灵狐送到灵阙身边。
落嫣轻轻谓叹: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问灵阙:“你现在想起来了?打算怎么做?”
“我想杀了他!”灵阙眼中布满恨意:“我师傅的仇,不会就这样算了!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看到灵阙这么痛苦,落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想陪她分担一些,她从灵阙手中夺过酒壶,倒了一杯抬起:“既然你想一醉解千愁,我这个做姐妹的,自然也陪你一起,咱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醒来,便把该忘的忘,该抛的抛!”
灵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眯着醉眼说:“我灵阙有生之年,能够结识你这样的姐妹,不亏。男人算个什么东西!我灵阙才不稀罕!来!干!“
“干!”两位女仙豪爽一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喝他个昏天暗地。
月桂树下,一只灵狐走了出来,化成白衣男子的模样,远远望着树下一杯接一杯互拼酒量的两位仙子,视线着重在灵阙身上。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树皮,隐忍着痛苦。想要迈出去的步子,定格在原地,愣是没有抬起的勇气。
在仙都待了些时日,泽尧也算把这个地方摸了个清。地属第四层天的仙族,屋檐殿宇连成迷宫回廊,在乳白色的云气之中若隐若现,十二座山峰成环绕之势耸立,成了天然的保护屏障,山脚涛涛天河曲折盘旋,成龙蛇走势的河墙,上顶强大的结界将仙族罩护其中。
哪怕外面各部族战乱纷纷,皆是扰不了这里的清静,外人一但进入仙族,十二座山峰成闭合之态,严丝合缝,迷宫里的天罗地网,层层防御系统疏而不漏。
怪不得苍桀一点也不急着抓他,他是料定他出不了仙族的大门,打算把他困死在这里?
好在有落嫣这张人皮面具,他在仙族行走倒也没受什么阻碍。而落嫣今早出门,直至傍晚没有回来,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这才出来寻找。
寻着她的味道来到灵阙仙府,却见两个女人在院子里喝得伶仃大醉。灵阙抱着酒罐子,倒在靠椅上,落嫣趴在桌上,眯着惺忪的醉眼,举了举杯子,嘴里一个劲咕哝着:“喝..继续喝……”
泽尧皱了皱眉,与此同时看到站在月桂树下的那抹白影,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星耀似乎也看到了他,朝着他走过来,行了个神族礼节:“君上。”
泽尧并未搭理他,走到落嫣身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落嫣此时尚还没有完全醉去,眯开眼瞳正好对上泽尧那双明亮的眼睛。
她愣愣的眨了下眼,傻呵呵笑了起来:“小金鸟,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
泽尧再次皱了皱眉,抱着她迈起了步子。路过星耀身边时,刻意停顿了一下:“本君可以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但是,你最好做好收拾残局的准备,别牵连到不该牵连的人。”
他指的不该牵连的人,自然是怀中的人,以落嫣和灵阙的关系,倘若他们的事败露,落嫣又怎会坐视不管,可他并不想让她卷进来。
星耀微微垂首,侧身让路。目送泽尧远去之后,他这才弯腰将灵阙抱回屋中。
路上,落嫣将头埋在泽尧胸口,迷迷瞪瞪说:“你说王上如果知道灵阙的事,会不会生气?”
这时候,还总挂念着别人,她心里除了他以外,就没点别的事了吗?泽尧冷着面孔不答话。
落嫣继续叨念:“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灵阙摆脱痛苦?又不至于让王上为难?”
这女人还真是长了颗圣母心,什么人都想帮一把。他不得不提醒她一句:“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涉及两族恩怨的事,苍桀不会因为你,打破他的原则。所以你最好还是,放下你那颗圣母心吧。”
“不许你这么评价王上!”落嫣伸手抵住他的唇,脸庞因醉酒而酡红:“王上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是吗?”泽尧苦笑一声,你又能了解他多少?
他选择不再说话了。
再次醒来,落嫣头疼得厉害,脑袋仿佛被什么碾过一般。
这时,泽尧端着碗汤药进来,递给她:“这是醒酒汤,喝完会好受一些。”
落嫣端过,看着碗底的汤药:“所以守在我床边的是你?”
“把你抱回来的也是我。”泽尧没好气的补充一句。
“抱?”落嫣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没趁我喝醉,对我做出什么事吧?”
泽尧钳住她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人吗?”
落嫣微微瑟缩了一下,又嘿嘿笑了起来:“没有就好。”她埋头喝下那碗醒酒汤。
“不好了!不好了!仙子!出大事了!”这时,乐瑶咋咋呼呼从外面跑了回来,落嫣放下汤碗问:“出什么大事了?”
“灵阙上仙!被仙王关起来了!”
“什么?”落嫣大惊失色,又问泽尧:“我睡了多久?”
“五日!”泽尧不咸不淡说。
“五日!”她吃惊不已,这一醉竟然躺了五日?五日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她追问乐瑶:“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上怎么把灵阙关起来了呢?”
乐瑶气喘吁吁说:“听说灵阙上仙收留神族之人在仙府,被王上发现,正要捉拿那神族人,灵阙上仙却极力掩护那人离开,王上大怒,便命人将灵阙上仙看押了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并下令搜捕那神族人的下落。”
她又小心翼翼看了泽尧一眼,这家伙...不会也是神族的吧?倘若是,她和仙子可要被害惨了!
落嫣下地穿鞋,正要前去看看,泽尧拽住了她一条胳膊,冲她摇了摇头。
“灵阙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她出了事,我怎能坐视不理!”她挣开泽尧,匆匆忙忙跑出雪汐宫。
轩宇殿内,苍桀正在练字,白色的宣纸上落下几行苍劲有力的字体,见到落嫣前来,他并未抬头,便知她为何而来:“你是来为灵阙求情?”
落嫣跪在了仙王面前:“王上素来清楚灵阙的为人,她一定是一时糊涂,才会鲁莽行事,望王上网开一面,饶了灵阙这回。”
苍桀始终没有抬头,宣纸上,又落下几行小字,每一笔,都用了极重的力道:“本王说了,任何人不得为她求情!”
“王上...”落嫣还想开口。苍桀将笔扔在案上,墨色晕染了白色宣纸,怒意浮上眉梢:“你可知,勾结外敌是何等罪过?”
落嫣蓦然一惊,她从来没有,见苍桀发这么大脾气。
苍桀平复了下心情,走到落嫣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嫣儿,本王同样信任你。难道,你也要像灵阙那般。忤逆本王吗?”
落嫣低头沉默,她不是想要忤逆他,只是...
知她在为灵阙担忧,苍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像以前一样,语气也温和了一些:“本王不过让她面壁思过,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本王作对,到底值不值得?待她想清楚了,本王自会放她。”
“真的吗?”落嫣不确定问。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自会处理。你和灵阙素来亲近,关于那神族人,你可曾有见过?”苍桀微微低头问她。
落嫣愣了一下,赶忙摇头:“我...我不知道。”
苍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退出轩宇殿,落嫣正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她想去看望灵阙,却被仙兵拦了下来,无奈只好回去再想办法了,正走着,前方忽然站着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却是位长相俊美的白衣男子,不像是仙都的人,那便只有...
“你是那只灵狐?”落嫣一下子猜出他的身份。
“我不是狐狸,只不过以狐狸的身份幻化在灵阙身边而已。”星耀说着朝落嫣拱了拱手:“幸得仙子搭救,星耀才能保全一条性命与灵阙相见,星耀定会铭记恩人的搭救之恩。”
“你怎么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现在仙兵到处捉你知道吗?”落嫣一时着急,将他拉到一个角落,松开他道:“且不说这搭救之事,你倒说说灵阙这事,她为何要掩护你?”据她所知,灵阙可恨不得要杀了他,如今怎会护起他来?这五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耀说:“灵阙去找了她的师弟,得知了当初的真相。”
“真相?”落嫣疑问。
星耀沉痛言:“仙子有所不知,星耀乃一颗郧星降世,我出生的部落叫做白羽族,隶属于圣羽部下三大圣族之首,我乃白羽圣族王子,可因着我的降世,族中惨遭灭顶之灾,大火连烧七天七夜,族人无一幸免于难,生养我的父母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圣羽神君怜我孤零,遂将我带到神界,但凡接近我的人,都会频发厄运,大家也就避而远之,视我为煞星之体。为了不给神君添麻烦,七百岁那年我便主动领了司星之职,只在夜里出现。
我推开灵阙,也是害怕,会给她带来不幸。
她师傅用自己的命格与灵阙作了交换,承接了本该是灵阙承受的灾难,神元耗尽而亡,临终前,她师傅让我动手结束他的生命,只有这样才能让灵阙远离我,我只有成全了他的心愿。所以,才会造就灵阙对我的狠。
从她师弟口中得知我的苦衷之后,灵阙选择原谅了我,本欲与我一同离开,却被仙王发现,灵阙为掩护我离开与仙王起了冲突,这才被仙王关押了起来。她让我来找你,说只有你能帮她。”
听完,落嫣叹了叹气:“造化真是弄人,你明明很爱她,却要伤害她,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星耀苦涩道:“有时候爱是克制,我乃孤星之命,与我在一起,她不会有好结果,只有这样了才能让她免受我所累。若不是灵阙的师弟把真相说出来,我情愿让灵阙一直这样恨着我,也不会告知她这所有的一切,让她再次面临危险的境地。”
落嫣不由得心生同情,受命运摆布的人,往往身不由己。如今王上还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继续去劝,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拍了拍星耀的肩膀安慰说:“你放心吧,王上说了,只是将她关押一阵,过不了多久便会放她出来,倘若王上实言,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灵阙出来。倒是你,得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千万不能叫人给发现了,否则,你和灵阙都有危险。”
“若灵阙有事,哪怕是将这仙都闹个底朝天,我也在所不惜。”
落嫣赶忙劝阻他这个念头:“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这样一来,非但救不了灵阙,反而会把她害得更惨,你自己也会搭进去。先藏起来,知道吗?”
若不是考虑到灵阙的安危,他也早就闹起来了。这会儿看在落嫣的面上,他选择暂时忍了这口气。对落嫣感激一声,遂隐身而去。
望着他消失的地方,落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仙王为灵阙的事发脾气,证明,在他心中灵阙一定占有很重的份量,倘若灵阙真的选择星耀而与他站在对立面,他心中,必然也不好受吧……
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敬重的王上,如果真的反目成仇,她也不知道,要站在哪一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