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医如蒙大赦,胆子小的连礼都没行,真就连滚带爬的出了养心殿。

“圣上。”听潮接过碗,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宫中的太医无用,是不是去宫外找找。奴才听说有位叫“引凤来”的先生,连林家那位公子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都能治好…”

“行了。”天佑帝打断了听潮的絮絮叨叨,用手扶住额头,“你也出去,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听潮跟在天佑帝身边许久了,知道什么时候能劝,什么时候他说的再多也没有用。他摸摸茶壶,确定里面的茶水仍是热的,炭盆中的炭一时半会也不会熄,才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养心殿里除了火炭的噼啪声,就再没别的声音了。

天佑帝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忽然大笑出声。

这些年,他这些年还不够听话吗?

要他交出权利,他就安排十四岁的贤王监国;要他不问政事,他就在宫中玩乐,五年如一日;甚至要他认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儿子,他也照办了,还给了“荣”字做封号。

对于“神明”的指示,他不说百依百顺,也算是事事依从。如今他得到了什么?是大晋昌盛了,还是百姓富强了?

什么都没有。

但只要能保持现状,他也就这样忍气吞声的一辈子下去。但那“神明”偏偏还要夺去他唯一的儿子,只为给来历不明的云旗铺路。

“所以,是不是非要将荣王扶上帝位,您才肯罢休。”天佑帝苦笑一声,声音很轻的喃喃自语。

平时无论怎么写清词,盖高塔,办仪式,都没有任何回应的神明,居然在天佑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了反应。

胸口的剧痛逐渐消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明……

能做到这个位置,还能坐稳这个位置的,那个不是人精。

这便是那位神明回应了。